她望著低矮的天花板,一時無言。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柏靈微微側(cè)目,見鐵柵之外多了一雙腳,她順著往上一路看去——衡原君懷里抱著棋盤和棋簍站在那里。
直到這一刻,柏靈才真正覺得眼前的一切似乎正在輪回。彼時在牢獄中擦胭脂的林婕妤不曾意識到來人的危險,但柏靈心中已經(jīng)警鈴大作。
柏靈坐起了身,“……是你?!?/p>
“是我?!?/p>
“衡原君到這里來做什么?!?/p>
“來找司藥下棋?!焙庠p聲道。
柏靈微微顰眉,“……你是怎么進來的。”
“能進來,自然有我的辦法,”衡原君笑了笑,“原先司藥不也到過這里一次嗎?”
柏靈怔了一下,她望著衡原君手里的棋盤,低低地笑了一聲。
“……好啊?!?/p>
衡原君單手握著鑰匙,打開了柏靈牢房上的鐵鎖,而后閑庭信步地推門而入,也不嫌獄中地面的shi漉污濁,在柏靈的對面席地而坐。
柏靈隨手拉來一旁的小板凳,墊在棋盤的下面。
“那么今天,”衡原君輕聲道,“讓幾字?”
“不用讓子?!卑仂`答道,“我們猜子定先手吧?!?/p>
說著,她動作干脆地從黑子的棋簍里抓起一把,“單還是雙?”
衡原君望著柏靈,感覺今日柏靈的眸子里多了幾分與從前不同的鋒芒。
“雙。”
柏靈松開手,五枚黑子跌落在棋盤上。
“我執(zhí)黑?!卑仂`輕聲道。
兩人都不再多言,目光落在了棋盤上。
柏靈起手天元——將黑子落在了棋盤的正中心。
衡原君凝望著棋盤中心的孤子,久久沒有跟進落子。
他很早就和柏靈說過了,天元的位置形式大于實質(zhì)——如果要圍腹地,事前在天元的地方落子是一種浪費;而如果要取外勢,就更沒必要先在這個地方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