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翊琮右手甩袖,看向別處,“朕已經(jīng)派人去百花涯了……現(xiàn)在來這里,是來聽你一個解釋,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你最好給出一個讓朕信服的理由!”
“……好。”孫北吉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老臣來解釋。”
孫北吉回過頭,低聲對近旁的老奴說了一句什么,那老奴很快離去。
“皇上稍等。”孫北吉輕聲道。
陳翊琮冷哼一聲,在近旁的椅子上直直地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那老奴呈來一本厚厚的本子,孫北吉接過,而后又放到皇帝右手邊的桌案上。
“這是什么?”陳翊琮問道。
“是柏司藥這些天來的每一日的日程?!睂O北吉輕聲道。
陳翊琮望了他一眼,迅速翻開——這里面每一頁都粘著一張信箋,信箋上記錄著日期,每天都是一行字,譬如「升明四年二月二,兩餐,清掃樓宇」「升明四年二月七,三餐,清掃樓宇,沐浴」……諸如此類。
非常平淡。
“就這些?”
“對,”孫北吉緩緩開口,“柏司藥是插在教坊司的罪屬里進(jìn)的百花涯,前三個月是觀候期,還不算真的入籍。
“正如皇上所說,當(dāng)時您在病中,情況危急,將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老臣來做,老臣不會魯莽行事?!?/p>
“這些記錄是誰做的?”陳翊琮問道。
“這一點(diǎn),韓沖韓大人幫了不少忙,百花涯里有一些錦衣衛(wèi)的眼線,他們?nèi)粘⑸抑?dāng)然,柏司藥會吃一點(diǎn)苦頭,但不會出什么大事,圣上大可放心?!?/p>
孫北吉說著,抬頭望了陳翊琮一眼,“……這件事老臣在折子后面也寫了,皇上也沒看嗎?”
陳翊琮面無表情——確實(shí)沒有看完。
“罷了?!钡鹊疥愸寸龑仂`這幾日的日程看完,他丟下手中的書冊,站起了身,“難為你考慮周全。”
孫北吉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原地躬身行禮,目送陳翊琮大步離開這里。
直到外頭的院子完全安靜下來,孫北吉才有些疲倦地扶著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老人家嘆了一聲。
“……這都什么事兒啊?!?/p>
……
今夜的百花涯可謂人人自?!顭狒[的夜半時分,道路上忽然沖進(jìn)來大批的錦衣衛(wèi),他們驅(qū)散了人群,將所有歌姬舞姬趕回樓中,清空了道路。
沒人知道是什么人要來,但從這個架勢看,來者必定是什么貴人……
陳翊琮從頭到尾批著黑袍,戴著兜帽,在錦衣衛(wèi)的帶領(lǐng)下,他乘船去到百花涯腹地的梨園,然而才一上岸,便有錦衣衛(wèi)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鴇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