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鴛嘆了口氣,“我剛才不該和你說那些?!?/p>
空氣忽然凝固下來。
念念覺察到了氣氛的變化,然而她還太小,甚至還不明白和離是什么意思,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覺眼前的姐姐似乎是在說她父親的不是。
她有些想開口,但又怕惹出母親的眼淚。
柏靈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把天聊死了——反而是在面對寶鴛的時候,她難以平心靜氣地聽。
“他也不是總打人,”寶鴛放了碗,認真說道,“是喝了酒才會動手,而且也不是每天都有閑錢……”
柏靈只覺得一口老血卡在心口,寶鴛口中似是求情的話,每一句在柏靈聽來都在加重那個男人的罪狀。
“平日里他也是講道理的,也知道照顧念念。我說家里揭不開鍋了,讓他拿錢回來,他也聽。
“還有我之前去衙門里鬧,讓他按日領(lǐng)銀子,他也沒有說什么,就由著我這么做了。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更何況我也不是什么大家閨秀,身邊還帶著孩子,他既愿意容我,我也甘心侍候著……”寶鴛的目光沉落,“今日賭氣,和離了,明日搬去了新屋,我弟弟再上門鬧一鬧,就是有再多的銀子,我又能守得住么?
“你不明白。”寶鴛掃了柏靈一眼,才想說些什么,又忍下了。
一時間,屋子里只剩下寶鴛和念念吞咽菜羹的聲音。
“我吃飽了~!”念念端起空碗給寶鴛看。
“還有一點呢,吃得下嗎?”
“吃得下!”念念連忙點頭,“還能再吃一碗?!?/p>
寶鴛笑了笑,拿著碗到后面的灶間去添,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柏靈已經(jīng)不在了。
門虛掩著,念念站在門口,聽見聲音轉(zhuǎn)過身來,“娘,那個姐姐走了?!?/p>
“哦?!睂汎x表情有些難過,但又很快微微笑道,“你和姐姐好好道別了嗎?”
“說了!姐姐還給了我一個這個?!?/p>
念念攤開手,手里多了一塊小小的蘭字號令牌。
寶鴛愣了一下,微微顰眉,她將令牌接過,置于掌中細看,表情一時復(fù)雜。
她沒有去過蘭字號做事,但聽其他在百花涯里干活兒的嬸娘們說起過,就像金字部的價錢開得比水字部高一樣,草木字的花窯,給的價錢也是更高的,且那里的人出手闊綽,用心干活兒還時不時能得著額外的獎賞。
只是想去那里干活兒,得有引薦,沒有熟人作保,是過不去的。
“那個姐姐說,如果娘想去找她,可以用這個牌牌?!蹦钅钶p聲道,“娘,這個姐姐是誰呀?”
“哦,是娘以前的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