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倒是有看起來干凈的被褥,但聞起來也有一股莫名的霉味。
不過這里原就不是招待散客的地方,臨時收拾出一間屋子已是不易,不好再強(qiáng)求太多。
柏靈打了地鋪,把床讓給了李一如,少年則過來幫著柏靈一起打水、擦地。
“不留一個鋪位給牧大哥嗎?”李一如又問道。
“牧大哥已經(jīng)走了。”柏靈輕聲道,“就是你今晚看到的那隊運(yùn)糧的人馬……牧大哥混在里面,已經(jīng)出城了,幾個獵鹿人合力圍剿,但還是被他甩脫了。”
李一如怔在那里。
“他……他怎么一個人……”
“逃走了也是好事?!卑仂`低聲道,“聽說越州府通緝從今年年初就開始全國懸賞,搜捕他的下落了。如果不是在過見安江的時候獵鹿人認(rèn)出了他的刀,恐怕也沒人想得到他會一路北上?!?/p>
少年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柏靈又接著道,“過兩天官差會送我們?nèi)ヤ弥荨_@一路是怎么過來的,我們還得專門到涿州府衙門錄口供?!?/p>
“……不可能。”李一如皺緊了眉頭,“我不信牧大哥他——”
“我也很驚訝?!卑仂`輕聲道。
兩人沉默了片刻。
李一如煩躁不安地抓起了臉,“我記得他之前說,他妻子和女兒在涿州,所以才要——”
“如果他能想想辦法,盜兩匹糧隊的馬交替前行,那估計五六天就能到涿州城下,”柏靈輕聲道,“等我們也到涿州的時候,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妻女團(tuán)聚了吧?!?/p>
李一如看向柏靈,“他犯了什么事?”
“……說是有逆黨嫌疑,”柏靈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我也是聽常將軍說的,說有人查出,他替前朝的沁園太子余孽辦事。在今年年初的時候,趁著上元節(jié)人心散漫,潛入私家宅邸,屠了當(dāng)時被革職在家、等候查辦的前越州知府一家,十幾口人無一幸免?!?/p>
李一如的眼與口同時張大了。
他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口,牧成的臉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將這張臉,和一個sharen如麻的通緝犯聯(lián)系起來。
靖州
這一晚,李一如沒有再說什么。
少年獨(dú)自咀嚼著人生里頭一回遭遇的“背叛”滋味,難過得睡不著覺,他回憶著這一路上和牧成、柏靈彼此照料的情形,
靖州首捷
快到拂曉,天還是黑的。
柏靈在半夢半醒的朦朧中聽見李一如那邊傳來輕微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