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靈有些無奈地?fù)]揮手。
她有點(diǎn)想勸少年別折騰了,回家吧,靖州就在大周的最北端,它永遠(yuǎn)都在那里,不會跑掉的。
不如就留在涿州,或者退回江洲,等到明年開春再跟著破冰的江水一道北上,來看北國之春。
更重要的,可能是在這個大戰(zhàn)在即的節(jié)骨眼兒上,和家人平平安安地待在一塊兒吧。
柏靈幾次想開口,但又止住了。
對少年而言,靖州的意義顯然是不可比擬的,它大概意味著某種屬于先輩的人生理想,是對平凡生活以及對人生走上某種“正軌”的抗?fàn)帯傊畮е环N超脫世俗意味的價值。
而關(guān)于“回家”的說教,少年大概也早就從父母那里聽膩了。
柏靈如此想著,往外走了幾步,又忽然轉(zhuǎn)身,“一如,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李一如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賭???”
“就賭靖州?!卑仂`笑著道,“雖然我也沒有去過那里,但我打賭,當(dāng)你到了靖州的時候,你肯定會對那里感到失望?!?/p>
“……?”李一如微微張開了嘴巴,然后又大笑起來,他兩手叉腰,“二哥你什么意思?。俊?/p>
“就這個賭,打不打吧。”柏靈輕聲道。
“好啊,”李一如點(diǎn)頭,“賭什么?”
“沒想好……等我們鄢州再見的時候再說吧?!卑仂`垂眸笑道,“別送我了,外頭冷,你趕緊回去,別凍壞了?!?/p>
李一如笑起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往回走,期間他幾次回望,都見柏靈站在門里頭,向著他揮揮手。
少年心中有些莫名。
盡管柏靈什么都沒有說,盡管分別時兩人都在笑,但李一如還是隱隱覺出了幾分哀愁。
這種愁緒并非是惜別或是不舍,似乎帶著一些更濃重和深邃的東西,令少年覺得陌生極了。
柏靈目送著李一如回屋,直到看見他輕輕地把屋門合上,才收回目光。
只是在雪地里站了一會會兒,她就覺得自己露在外面的手指已經(jīng)有些凍僵了。
她那時望著白雪皚皚的院落,忽然覺得世上最難的事情大概就是恰如其分,像是牧成這一路歷經(jīng)風(fēng)霜只是想走回妻女身邊,李一如則密謀著如何才能從父母的威逼之下另辟一番自由天地。
想回的不知能不能回去,想逃的不知能不能逃脫……
不知道等在自己眼前的,又會是怎樣的一條道路呢。
路遇求救
三天以后,臨近傍晚,大軍終于抵達(dá)了兩頭望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