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靈連聲道謝,而后將小木桌放在殿外的臺階一側(cè),背著包袱就進(jìn)屋了。
只見寶鴛和屈氏都在里頭等著,一見柏靈進(jìn)來,也不說話,就是盯著她笑。
“怎么都……這樣看著我看啊?!卑仂`才進(jìn)里見就停在了那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
“沒有,就是有事問你?!睂汎x笑著沖柏靈招招手,“你過來!”
柏靈走近,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里,正拿著昨日自己給屈氏的那份正念指導(dǎo)語。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寶鴛一面笑,一面把正念指導(dǎo)語塞到柏靈手里,“什么‘感受你的呼吸’、‘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右手’‘覺察你腦海里的想法’……故弄玄虛的,我今天陪娘娘練這個,中途睡著了好幾回呢!”
“練得睡著了,說明你練得不對?!鼻显谝慌缘匦Φ?,說著又看向柏靈,“是不是?”
“娘娘說得對?!卑仂`笑答,“看來昨日教娘娘的東西,您都記著呢?!?/p>
“聽著這種東西,怎么可能不睡著嘛!”寶鴛歪著頭,“反正今日,我非要聽柏靈講講,娘娘練這個到底有什么用?!?/p>
柏靈接過那張寫著指導(dǎo)語的紙,這才發(fā)現(xiàn)上面的字跡全是新的——想來是寶鴛為了屈氏看得方便,重新又謄寫了一份。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不是已經(jīng)特地教過你一次了嗎?”柏靈也抬頭,“當(dāng)時還專門把寶鴛姐姐拉到里間說的話呢,你忘了?”
寶鴛愣了愣神,似是想了許久,這才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時候一看這玩意不是正經(jīng)藥方,我以為你是隨便寫點兒什么來應(yīng)付呢,就沒細(xì)聽……你再和我講講嘛。”
屈氏聞言,也輕聲嘆道,“再說說吧,我也再聽一聽,這一下午來,本宮也有許多問題想問……”
“講也可以,”柏靈看向?qū)汎x,“不過我不白講,你既然聽了,那今后就要跟著娘娘一起練習(xí),這個能做到嗎?”
“可以啊!”寶鴛立刻答道。
“那好,我現(xiàn)在,就再和你說一遍——”
“再等等!”寶鴛又笑道,“等淑婆婆回來吧,我們在一塊兒討論一下午了,她也想知道這個正念練習(xí),到底是個啥?!?/p>
三人在屋中等著,說著話,又讓婢子進(jìn)來再添了幾盞夜燈。
在院中守夜的宮人望著正殿里透出的光,也不免有些驚奇。
一個丫頭輕輕戳了戳身旁一同值守的婢子,“你瞧今晚這燈亮得喲……貴妃這會兒又不覺得這些燭火看著晃眼睛啦?”
一旁已經(jīng)困得要打瞌睡的婢子猛地醒來,皺眉道,“閉嘴吧你,貴妃用的又不是你家的燈油……要是被人聽見了你在主子后頭說這些,我也得跟著你一道挨打!”
那丫頭悻悻地住了口,打著呵欠抬起了頭——快到月中了,天上的月亮又漸漸圓了起來。
……
夜深人靜,儲秀宮的燈依然亮著。
往日里這個時辰,林婕妤定然是已經(jīng)睡下了,可今日她枕著軟墊,打著呵欠,仍是坐在外頭。
不一會兒,名作“金枝”的丫鬟笑盈盈地跑進(jìn)來,“娘娘,賈公公來啦?!?/p>
林婕妤臉上沒有半點喜色,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挑眉望向門口,賈遇春果然踉踉蹌蹌地來了。
見林婕妤冷著一張美人臉,賈遇春也實在是一通好哄,才勉強(qiáng)逗得林婕妤笑了一笑。
賈遇春這才苦兮兮地開始了自己的賣慘,說起昨日被黃公公敲打,今日又被柏靈一同盤問的事——仿佛突然之間,所有人都開始針對他,讓他不得不小心起來。
所以今日到這會兒才敢悄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