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屈氏如今大部分時間的光景了。
“娘娘真的不要再睡一會兒嗎?”寶鴛走到簾帳前問道。
“這怎么還睡得著呢。”屈氏的聲音帶著幾分疲倦的暗啞。
她夜里失眠,白日又困倦。昨晚難得地在前半夜睡了一個多時辰,結(jié)果還是在丑時醒來,枯坐到天明。
寶鴛的心疼寫在臉上,什么也說不出來。
隔著紗帳,屈氏坐得很直,她轉(zhuǎn)頭看向柏靈這邊,聲音帶著幾分不容辯駁的肯定,“即便是傍晚時寧嬪再來,我也不見。”
“這都看娘娘的意思。”柏靈望著紗帳,平靜地答道,“我不會為寧嬪娘娘做說客,娘娘不用擔心?!?/p>
屈氏這才緩緩往后,靠在棉枕上。
“娘娘……”鄭淑有些猶豫地開口,“您真的不想聽聽,寧嬪想和你說什么嗎?”
“總歸是月底的賞花會?!鼻系卮鸬溃拔也蝗?,不必再勸我了?!?/p>
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
柏靈想了一會兒,有幾分不確定地開口,“娘娘怎么知道寧嬪娘娘是為了月底的賞花會來的?”
“我來說吧?!编嵤缤艘谎鬯系馁F妃,對柏靈道,“今早你走后不久,賈公公來過了?!?/p>
“他又來了啊?!卑仂`眨了眨眼睛,“這次是來做什么?”
“一個是今年的賞花會不在宮里辦,”鄭淑面帶愁容,“說是皇上嫌御花園太小,臨時改主意,要去見安湖畔置宴,到時賞燈游湖,與民同樂?!?/p>
見安湖。
柏靈略略顰眉。她依稀記得這是平京西南角的一處湖泊,雖說是湖,卻足有四五個平京那么大。其間星羅棋布地散落著一些島嶼,其中一座似乎正建熙帝玄修時常駐的仙靈苑。
以往見安湖畔最熱鬧的時候在夏天,城里的商戶隔三差五就掏錢在那一帶辦燈會,湖里游船與花燈相映,民眾們都愛這夏夜的熱鬧。
見鄭淑看起來欲言又止,柏靈主動問道,“還有別的事?”
“再就是……賈公公說,有一批夜來香大約這兩日就要開了,剛好又趕上宮里
不見的意義(三更求首訂?。。?/p>
朝堂上的漩渦究竟是如何,鄭淑說得含糊。
但這并非是她不愿與柏靈說清楚——只是她久居后宮,自己也不甚明白。
屈氏這樣一個好心地的婦人,即便是想不開尋了短見,為什么會招來群臣那么瘋狂的撕咬?
午門外被廷杖的官員一批接著一批,竟是越打越多,越打越激昂——他們?nèi)呵榧嵉臉幼?,好像貴妃犯下的是什么滔天大罪,不將她踩入永劫,便不肯罷休。
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結(jié)下的仇怨,鄭淑是不懂的。
柏靈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說起來,其實我之前和娘娘有過一面之緣呢……就在三年前的賞花盛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