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票號。”柏靈輕稍稍動了一下自己的包袱——那包袱看起來足有三四十斤重,把柏靈的肩膀壓得一高一低。隨著柏靈的晃動,包袱里面的金銀錠和珠寶碰撞著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她低聲道,“昨日貴妃給我結(jié)算了上個月的咨費,數(shù)額比較大,我不大好一直放在家里?!?/p>
巷口的錦衣衛(wèi)面面相覷,一時拿不準主意。
柏靈仰頭道,“要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去叫你們的上官來,我親自和他們說?!?/p>
不多時,在四個錦衣衛(wèi)的護衛(wèi)——或者說是監(jiān)視下,柏靈背著重重的的包袱,向著朝天街的方向走去。
盡管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家禁足思過,但在建熙帝的手諭和命令之中,也確實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禁足”的字眼。
礙于柏靈似是在各方都能說上話的關系,今日負責看守此處的小旗官并沒有難為她,一面派人親自護送盯梢,詳實記錄柏靈這一路上的一舉一動,另一面則立刻將消息送進宮里,等候上面的反饋。
從家去朝天街的路,柏靈已經(jīng)很熟悉了。
那里是整個平京的商業(yè)中心,一個貨真價實的銷金窟,臨近朝天街的地界,錢莊與賭坊也錯落地開著大門。
她記得裕章票號在平京的四個分號里,有兩個就在朝天街的附近。
步入紫林巷,這條細長的巷子里到處都是商鋪,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然而在柏靈近旁兩三米遠的位置,永遠是空空蕩蕩的——人們遠遠地看見了跟在她身邊的錦衣衛(wèi),早就避之不及地躲去了一旁。
她所經(jīng)過的地方,人潮像是被鋒利的刀口切開,露出空曠堅實的地面,然后又在她身后很快交匯相合。
柏靈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分開了海水的摩西,非常地有排面。
她憑著先前的記憶仰頭看著街道兩側(cè)的招牌,最后在“裕章票號”下方寫著“平京總店”的鋪子前停下了腳步。
票號里頭的幾個伙計早早就發(fā)現(xiàn)巷子里來了伙錦衣衛(wèi),眾人都提心吊膽地守著,等待柏靈在他們鋪前站定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
“來者都是客?!闭乒竦牡偷偷睾橇艘宦?。
這道低沉的聲音將鋪子前的幾個年輕伙計給喊清醒了,他們連忙各自低頭,收回了視線,專心做自己手頭的事情。
掌柜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整個人都站直了。柏靈也在這時徑直踏進了裕章票號的門檻——身后的四個錦衣衛(wèi)隨之而入。
整個大廳一片死寂,就連原本來兌銀子的幾個客人也慌忙收拾了東西跑了出去。
“呃,哪位是這里的掌柜啊?!卑仂`試探地開口。
“是在下?!蹦竟窈竺娴闹心耆嗣嫔珖烂C地開了口,“不知姑娘今日是來……?”
“我來存錢,順便寄存一些貴重的東西。”柏靈輕聲道,她從自己的袖口處取出一張名帖——那是見安湖賞花會的那晚,那個叫王裕章的商人留下的。
那掌柜的雙手接過名帖,只一眼,便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他收下名帖,快步從木柜后繞出,恭敬地對柏靈道,“原來是貴客,里頭請!”
特別有錢
票號的后院并不是每個來客都能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