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掌柜怔了一下,“……寄存?我們并不做物品的寄存啊?!?/p>
“誒?”柏靈這才疑惑地回過頭,仔細看了看掛在墻上的票號章程,良久才輕輕拍了一下手掌,“說錯了……是典當。只是我要延長贖期?!?/p>
“延長到多久?”
柏靈撓了撓頭,硬著頭皮說道,“嗯……先十年吧?!?/p>
趙掌柜又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該說這位司藥的腦筋轉(zhuǎn)得快還是轉(zhuǎn)得慢……這要是放在平時,他興許已經(jīng)板下了臉,但眼前畢竟是拿著老爺名帖過來的內(nèi)宮司藥……
兩人心照不宣地彼此看了一眼,轉(zhuǎn)而都笑了起來。
他原想開口,勸一勸這位司藥趁著現(xiàn)在天下還太平,趕緊把這些珠寶玉石找個下家賣了。這些東西若能趁早出手,所有人都有的賺;可若是等遲一些,譬如北邊的戰(zhàn)火又燒起來,那這些個珠寶首飾能叫到什么價錢,就真的難說了。
但礙于一旁一直在做記錄的錦衣衛(wèi),趙掌柜還是暫時閉上了嘴,以免到時落個妄議國是的罪名。
一旁清點的伙計這時抬起了頭,“掌柜的,都點完了?!?/p>
“是多少?”
“一共是,白銀二百三十余兩,黃金一百四十余兩。”伙計振聲答道。
雙面的東家
對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來說,這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趙掌柜余光打量著柏靈,觀察著她的反應(yīng)。
平日里,會拿著王裕章名帖上門的人有很多,但能拿著柏靈今日帶來的那種名帖的,很少。
世人都以為裕章票號的東家王裕章是個身長八尺、相貌偉岸的美男子,但只有他們這些直接向王裕章匯報的掌柜才知道,那不過是老板玩的一點小把戲——每次到日常見客、或是要接待遠地來的友商時,他就常常派人冒充自己,用這張英俊的臉和高大的身軀去博好感,順帶把裕章票號東家的慷慨和美名一起傳遍商路。
但實際上,王裕章是個矮矮的胖子,而且因為飲食油膩,臉上常年是長痘的。
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歡和人交朋友,除了日常的看賬、查庫之外,他和妻子一起在自家園子養(yǎng)了許許多多的奇珍異獸。
趙掌柜隱隱覺得,老東家喜歡這些東西,是勝過喜歡人的。
這個貨真價實的王裕章只在固定的時刻會露面,掌柜們?nèi)粘I馍嫌龅搅诉^不去的坎,也會專門上門去請教,但平日里大家一般都見不著他。人們摸不準他的行蹤,也不知道他都在和誰結(jié)交。
所以,王裕章個人的名帖分有兩種這件事,也只有少數(shù)人才知道。
雖然這兩種名帖外表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打開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二者最后落款的印信有微妙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