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決定了嗎?”柏靈低聲道,“畢竟戰(zhàn)場不比其他地方——”
“浮生取義?!痹脦r目光灼灼,低聲說道。
柏靈望著眼前的青年,一時沒有說話。
“怎么,柏靈不為我高興嗎?”曾久巖輕聲笑道,“先前勸我向前一步的,明明是你啊?!?/p>
“我知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柏奕?!卑仂`垂眸,目光帶著幾分對往昔的懷念,“他是特別反戰(zhàn)的人,如果他也在這里,大概是會竭力攔住你的?!?/p>
曾久巖笑了一聲,“那他也得攔得住啊。”
想起柏奕近乎三腳貓的拳腳功夫,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對了,這次我會路過江洲,聽說柏奕和伯父都在那里,我會去找找看的。”曾久巖問道,“如果見了面,你有沒有什么話要我?guī)Ыo他們?”
柏靈沒有多想,“沒有?!?/p>
“沒有?”曾久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想想?柏奕和伯父要是知道你還活著,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柏靈低聲開口,“如果真的見了面,我只希望小侯爺不要把在這里看見的一切和他們說起,只當我是真的沉湖了就好?!?/p>
曾久巖益發(fā)覺得難以理解,皺起眉頭,“為什么?”
“我以后總會去找他們的。”柏靈輕聲道,“他們現(xiàn)在在江洲好好過,就是最好的?!?/p>
曾久巖著實有些意外。
這是他
蘭芷金閣
蘭芷……聽起來是很女性化的名字,但是末尾的“君”又似乎是在暗示這是個男子。
柏靈跟著牙行老板一路向百花涯的更深處走去。
牙行老板看起來對這一帶非常熟悉,他瞇著眼睛哼著歌,腳下走得飛快。
柏靈盡量跟住了他的步伐,余光一直望著兩側的風景和人。
從汐字號到蘭字號,她和艾松青連跨兩級,從百花涯的邊沿一口氣沖進了這里的腹地。如今她們夜里住的地方就在蘭字號的底層,推開窗就能看見不遠處的絲籠金頂。
白天的歌舞坊都沒有什么人,只有穿著粗布衣裳的婦女在勤快而麻利地擦拭和收拾——就像柏靈她們剛進來時做的那樣。
這些女人大都不施粉黛,不少人皮膚黝黑,雙手粗糙、脫皮——這都是常年勞作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