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著金絲籠的外圍小跑起來,很快來到蘭字號樓宇與金絲籠交匯的長廊,那里站了個熟悉的背影。
柏靈腳下的步子幾乎沒有聲音,直到走到那人身邊,她才略帶懷疑地喊了一聲,“……敬貞?”
張敬貞回過頭,見昔日舊友站在跟前,盡管他早有準(zhǔn)備,此時也著實感懷。
“……真的是你。”他顰眉低喃,眼中帶著驚喜,“柏靈……你當(dāng)真還活著!久巖沒有騙我!”
柏靈笑了笑,她都記不清這是
留下
柏靈點了點頭,正佯裝要動身,忽然眼疾手快搶過了張敬貞手里的黃絹,才一打開,就被開篇的四個字著實驚了一把——奉天承運。
還沒有接著細讀,張敬貞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兩手將黃絹重新奪了回去。
“圣旨?”柏靈壓低了聲音,“你們哪里搞來的圣旨?”
張敬貞輕咳了一聲,“是……是密旨,其他人不知道的。”
“別騙我了,”柏靈的聲音一時嚴厲起來,她往前一步,聲音卻壓得很低,“如果皇上真的有密旨,現(xiàn)在站在這兒的就不會只有你一個人了……你們是哪兒來的膽子,竟然敢——”
“密旨是久巖給我的?!睆埦簇懙谋砬橐矅烂C起來,“我不用去管他究竟是哪里得到的旨意,或許真的是皇上輾轉(zhuǎn)多方,專門留了他一道旨意也未可知,真要追查起來,我也只是受了蒙蔽……且久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跑了,官兵未必能抓得住他。”
“那你呢?還有定邊侯一家呢?”柏靈顰眉,“皇上現(xiàn)在不在京中,等他回來了,萬一盛怒之下,誰知道他還會做什么?”
張敬貞表情復(fù)雜,“柏靈,這些你都別管了,好嗎?”
“我怎么可能不管?”柏靈顰眉,“你也太小瞧蘭字號的老板了,這道旨意連我都能覺出問題,何況是他?”
“之所以要動用旨意,用意就在這里,”張敬貞面容篤定,他輕聲道,“即便那位老板也和你一樣覺察出了問題,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放你走,因為這是圣旨,他不能抗旨——”
又有侍女從金絲籠里出來,張敬貞再次扭頭看相窗外,直到侍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這道長廊的盡頭,張敬貞才回頭望了望。
柏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張敬貞扭頭看向她,“你……笑什么?”
“方才我在里面,聽到外面有闖門的響動,想來應(yīng)該是敬貞了?”柏靈側(cè)頭問道。
張敬貞臉上帶著幾分尷尬,“……也沒有闖,我就是說想在外單獨見你一面而已。久巖說到了這兒,任何仆從都不可能再對客人動粗了,所以誰鬧出來的動靜大,就聽誰的,所以……”
柏靈扶額嘆了一聲,誰能想到曾久巖竟然現(xiàn)在還能起到這種遠程指揮的作用。
柏靈心里估摸著時間,她在外頭頂多就能待一刻,時間再長一些,里面的人大約也要起疑。
“你今晚到這里來,張大人知道嗎?”柏靈忽然問道。
張敬貞搖了搖頭,“我到現(xiàn)在都沒有把和你有關(guān)的任何消息告訴家父,他不知道你在百花涯,更不知道我今晚會來?!?/p>
柏靈怔了一下,一時又笑起來。
張守中怎么會不知道他在百花涯呢……鄭密都已經(jīng)知道了。
來日若是再遇到曾久巖,她一定要去戳一下曾久巖的腦門——閣下是怎么想的,竟會讓張敬貞來做這樣的事情。
“我原本也覺得很困難,”張敬貞望著柏靈,臉色誠懇,“但真的去做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一步一步來總是能辦成的。今晚城里城外的接應(yīng)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們只要大大方方地出去——”
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