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靈默默然聽著,沒有反駁。
聽到這里,她已經(jīng)大致聽明白了。
這些事,今早汪蒙也和她說起過。邵寬曹峋彼此不睦,前者嫌后者完全拋下了地方官員應(yīng)擔(dān)的責(zé)任;后者則嫌前者處處和自己作對,甚至鬧去了京中害他被內(nèi)閣點(diǎn)名批評。
如今金賊才退兵不久,曹峋就來親自清理門戶了。
“我大概明白曹大人的擔(dān)心了,倘若真的如您所說,邵縣令已經(jīng)落入了金賊的陷阱而不自知,那兩頭望確實(shí)是危險了?!?/p>
“對對,”曹峋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本府臺就是這個意思?!?/p>
“不過……”柏靈有些為難地摸了摸下巴。
“不過什么?”
“曹大人的這些推測固然很有道理,只是您若以此為由上書朝廷,朝廷大概也會以捕風(fēng)捉影判之?!卑仂`輕聲道,“畢竟邵縣令只是在按規(guī)矩做事,這無論如何也算不上是被金賊利用呢……啊,我是說,在朝廷看來?!?/p>
柏靈補(bǔ)了一句,“畢竟平京離此地千里之遙,京中的上官很可能理解不了曹大人的苦心?!?/p>
曹峋笑起來。
“本府臺早就想到了,來,松青看看這個。”他遞來一道折子,“這是本府先前收到的一封匿名訴狀,還記得本府臺先前和你講過的楚州大案嗎?”
“記得。”柏靈接過折子,靠近燈籠,接著幾縷微光看起來,“就是那個沁園余孽的大案?”
“正是,邵寬夫人的母家也牽扯其中,”曹峋臉上笑盈盈的,“我們這個邵縣令,和見安逆黨走得可近了,保不齊是身邊哪個人在他耳邊整日吹風(fēng),今日是不肯給申家軍和常家軍方便,明日會做什么,那可不一定了。
“兩頭望是涿、鄢之間的重鎮(zhèn),不能有絲毫閃失?!辈茚镜穆曇艉鋈荤H鏘起來,“如今涿州府的百姓和城防,本官已經(jīng)全權(quán)交由常將軍做主,這里理當(dāng)由本府臺來親自坐鎮(zhèn)?!?/p>
柏靈合上了折子,交還給曹峋,“……大人為什么要將這折子給我看?我一個事外之人,應(yīng)該幫不上您什么忙吧。”
“幫得上,幫得上,”曹峋笑道,“只有這份折子可不夠,本府臺還需要人證?!?/p>
“人證?”柏靈有些詫異,“但我和邵縣令接觸很少?!?/p>
“不用拘束這些小節(jié),你這段時間不是都和汪蒙汪副將一起住在縣衙里么?”曹峋低聲道,“會不經(jīng)意間看見一些特別的人,特別的事也很合理。再加上松青這段時間隨軍的表現(xiàn),你的話是尤為可信的?!?/p>
柏靈不由得啞然失笑,“那不知……曹大人想讓我看見誰?”
“你過來,”曹峋勾了勾手掌,“我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