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當下營地里流言四起,阿奎力如果這時離開,或許也會引起一陣人心浮動。
阿奎力原本打定了主意要去其他幾個兄弟跟前耍耍威風,但蘭芷君的話著實讓他猶豫起來,他答應軍師回去好好想一想,明日再給他答復。
蘭芷君送別了阿奎力,回頭就看見自己的暗哨站在了帳篷的中間。
“你怎么現(xiàn)在就過來了?”蘭芷君算了算時辰,“戌時還沒過吧?”
“柏靈姑娘已經睡下了?!?/p>
“這么早?”蘭芷君微微顰眉,“確定睡著了?”
“嗯?!卑瞪邳c頭。
蘭芷君以目光示意暗哨去一旁坐下細談。
暗哨取出一疊薄薄的紙片,放在了蘭芷君的桌案上,那紙片上事無巨細地記載著柏靈今日在單人營帳中做了什么。
這幾日她吃得很少,似乎沒有什么胃口。
大部分時間她都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軟塌上,,一個人哼著歌,有時起了興致,會在營帳中赤著腳踩在羊毛毯上一個人跳舞,自己伴唱。
“她都唱了什么?”
“聽不懂?!卑瞪谥卑椎卮鸬?,“但有一段和之前她對您唱過的詞差不多,無東無西,無南無北什么的?!?/p>
“跳的什么舞?”
暗哨微微側頭,“看不懂?!?/p>
“知道了。”
隨著蘭芷君的垂眸,原先還席地而坐的暗哨站起了身,隨著帳篷內燭影的微動,消失在蘭芷君的視野里。
……
后半夜,蘭芷君踏進了柏靈所在的營帳。
營帳里沒有點燈,到處黑漆漆的,蘭芷君獨自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直到漸漸能看清屋子里一切的輪廓,才慢慢向柏靈所在的床榻走去。
柏靈確實睡著。
她側臥著,蜷曲著身體,身上蓋著兩層絨絨的羊皮毯。
然而她的右手卻探出了白色的絨毯,垂在塌邊,柔軟的手指微微彎曲。
黑夜里,一切都帶著一層朦朦朧朧的湛藍,柏靈手上的繭和疤痕在此刻都像是被隱去了,修長的五指看起來白皙而稚嫩,帶著一種任人擺布的嬌柔。
他伸出手,輕輕撥落柏靈左肩的衣服——百花涯的花碼刺青依舊清晰可見。
這略略出乎蘭芷君的意料,因為對大部分進了百花涯而后又離開的人而言,這道刺青太難解釋,也太過恥辱,大部分人會想方設法把它剜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