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兩人在一家深巷的雞湯餛飩鋪前停了下來。
柏靈指著店鋪,對柏奕道,“咱們今晚吃這個吧?”
“就這個?”柏奕有些驚訝,“一碗餛飩才幾個錢?我知道前面有一家淮揚小廚,話梅小排是一絕——”
柏靈笑著扯了扯柏奕的衣袖,“我走不動了啊?!?/p>
“不遠,往前再走兩三百米——”
柏靈也不聽,只是固執(zhí)地拉上柏奕的袖子,“走吧?!?/p>
柏奕無法,只得跟在柏靈的身后,往餛飩店的里頭走去。
柏靈的觀察(推薦加更)
這家餛飩鋪不大,但每個進來吃餛飩的人都行色匆匆,衣著年齡各異??吹贸鰜?,這些多半都是在附近跑活的人,忙碌間隙也顧不上回家吃飯,抽點兒空檔出來吃碗餛飩已是難得。
店門前頭一碗大鍋,里頭滿是咕咚咚沸騰的水,老板手拿一個臉盆那么大的鐵漏勺站在那兒,誰進來要碗餛飩,跑堂的一聲吆喝,他便揭開一旁蒙著白紗的生餛飩,拿著鐵漏勺,起手就是那么一撈,不多不少,一次正好十二個。
餛飩在水鍋要滾三滾,鍋旁邊老板已經(jīng)排開了大碗,里頭各種佐料蔥花,紫菜蝦皮,等餛飩煮好了,連湯下來一起蒸騰出一股子白霧。
這熱騰騰的一碗餛飩,在這送往迎來的朝天街,不知安慰過多少風塵俗客。
兩人坐下來,柏奕心里有些莫名的難受,雖然柏靈口口聲聲地說她餓了不想等,可柏奕還覺得,柏靈此刻就未必是真的餓成了那樣。
只是來這兒之后,窮日子過得太久,一分錢也要掰成兩半花早就成了習慣,兄妹倆都心照不宣,一個給臺階,一個順坡下。
這種默契叫柏奕很不痛快。
餛飩上桌,柏奕也不說話,一勺一個直接送進嘴里
“小心燙——”
“嚯——”
柏靈那邊話還沒說完,柏奕已經(jīng)把剛吃進嘴的餛飩吐回了碗里。這餛飩還沒咬上一口,自己已經(jīng)被燙出了眼淚,發(fā)出嘶哈嘶哈的呼氣聲。
柏靈兩手撐著下巴,笑嘻嘻地盯著柏奕的狼狽樣。
柏奕瞪了她一眼,“還笑,你有沒有點兒良心?”
柏靈一雙眸子帶著幾分討?zhàn)垼跋麓卧僖黄鹑コ栽捗沸∨怕??!?/p>
“下次……下次是什么時候?你說清楚?!?/p>
柏靈認真想了想,“等家里錢周轉(zhuǎn)過來的時候?!?/p>
“那沒戲了?!卑剞劝缌藗€哭笑不得的鬼臉,“爹這種人,不把家底搬空不會罷休的。”
柏靈一手撐著臉,一手拿勺子輕輕攪了攪碗里的湯,被柏奕逗得笑出了聲。
柏奕這時才想起下午柏世鈞一口就答應了秦康透露方子的事,臉色又是一沉,“對了,下午秦院使和爹討教你方子來著,想讓你抽空給他講講里面的道理,你趕緊想想怎么辦吧?!?/p>
“好啊,”柏靈想也沒想地答道,“我都行,不過去太醫(yī)院講方的話,可能還是要等到娘娘確實有好轉(zhuǎn)的時候,不然就是講了,他們也不會信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