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奕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曾久巖轉(zhuǎn)過頭,見他手里抱著兩筐有些蔫了的爛葉,站在屋門口的臺階上。
“你忙嗎現(xiàn)在?”曾久巖問道。
柏奕笑了笑,“忙歸忙,小侯爺來了還是騰得出空的,你等我把這些東西倒了——”
“那我也來搭把手吧?!?/p>
曾久巖三兩步上前,拎起柏奕左手里的竹筐,兩人一起往后院走去。柏奕帶著曾久巖走到一輛板車前,把竹筐里蔫了的葉子全都倒進車上刷了黃漆的大木桶里頭。
“你這是給兔子喂的什么啊,看著也不像菜葉子。”
“是苜蓿葉……”柏奕用力將竹筐在木桶上砸了兩下,筐底粘連的十幾片小小的碎葉也掉了出來,“兔子的消化系統(tǒng)和人不一樣,它們需要每天要攝入大量的粗纖維,讓腸道保持不間斷的蠕動。所以幼兔一般是適量苜蓿葉和大量的大狗尾草,洗凈曬干以后喂食,水和草都要勤換……蔬菜之類的東西,都是要等兔子成年之后才能吃的了?!?/p>
“哦……”曾久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事兒還挺多?!?/p>
“是啊,兔子挺容易死的,吃的喝的不新鮮,環(huán)境不通風或者太通風,兔籠周圍不夠干燥、不夠安靜……”柏奕看向曾久巖,“它真的分分鐘死給你看?!?/p>
“分分鐘……?”
“總之……就是很快?!卑剞葘⒃脦r懷里的竹筐也一并拿了過來,摞在一塊兒之后丟給了一旁在洗苜蓿葉的學徒。
放下了東西,兩人便一道往柴房的平屋那邊走。
曾久巖看了看柏奕,總感覺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點過于一絲不茍了。但這并沒有什么不好,他著實欣賞那些做事一絲不茍的人,即便是在一些看起來沒什么必要的事情上。
柏奕帶著他來到兔屋隔壁的房間,那里被布置成了一間會客廳,柏奕給曾久巖和自己倒了兩杯涼白開,兩人斜對著圍著一個小木幾坐了下來。
柏奕把水杯往曾久巖那邊推了推,“茶葉前段時間熬夜的時候喝光了,還沒來得及補,將就喝吧?!?/p>
曾久巖笑了一聲,把這件事記在了心里。他低下頭,從懷中取出一卷用細繩捆著的紙卷,因為方才的打斗,這紙卷已經(jīng)被壓扁了不少。
曾久巖將它放在了自己和柏奕之間的桌子上。
柏奕沒有去拿,輕聲問道,“這是……?”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先掂量掂量,再決定要不要碰這個?!痹脦r的聲音也壓低了幾分,“我不勉強。”
柏奕重新坐直了起來,兩肘撐著膝蓋,認真地看向曾久巖,“你說?!?/p>
“今天我不光是代表我自己來的……家父,其實很關心申將軍的病情?!?/p>
聽到“申將軍”三個字,柏奕微微顰眉,多少猜到了今日曾久巖和李逢雨上門的來意。
曾久巖的目光也嚴肅了起來,“聽說柏太醫(yī)昨日已經(jīng)給將軍診治過了,今天要進宮給圣上一個答復,家父想知道,申將軍到底怎么樣了?!?/p>
柏奕的目光看向了別處,他想了許久,“……申將軍沒有病?!?/p>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