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柏奕的目光不時往鄭密那邊看。
鄭密摸了摸自己的臉,“小太醫(yī)在看什么呢?”
“……沒什么,”柏奕收回了目光,望著前路,“就是一時覺得,看不懂鄭大人是個什么樣的官?!?/p>
鄭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哈哈大笑,“小太醫(yī)還挺記仇的嘛?!?/p>
鄭密的這個反應,讓柏奕輕哂。
“……原來鄭大人也還記得我家出事的那晚啊?!?/p>
“當然記得了,”鄭密輕聲道,“令尊聲望日隆,百姓深孚,連錦衣衛(wèi)都驚動了,我怎么會不記得呢?!?/p>
柏奕看了看他。
鄭密又笑,“不過小太醫(yī)既然直言相問了,那我也不瞞什么。
“那個案子當時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接了,地方上本來也不好過問,去了也就是打個配合。抓人、解押……他們自己來就夠了,我們沒必要跟著。
“當然,小太醫(yī)要是覺得我這是不作為,那這鍋我肯定背著不推。不過平京就這么點大地方,上面就是皇上、宮里,然后又是內(nèi)閣,還有每日來來往往的各地官員……一個京兆尹要是事事都管,那肯定活不過三十,就該累死在衙門里了。”
柏奕表情沒什么大的變化,但確實變得比先前柔和了一些。
“那看來,今日我看到的這個‘沖在前頭’的鄭大人,是不多見的了?!彼p聲說道。
“豈止是不多,簡直是沒有。”鄭密笑著答道,“人要是總想沖在前頭,那也是個負擔。我就老和我的下屬說,做事情前要想三不——能不能不做,能不能讓別人做,能不能明天再做。很多人都是瞎忙,感動了自己,但除了把水攪渾,沒別的用途?!?/p>
柏奕忽然就被這“三不”給逗笑了。
在如今的朝局里,或許也是一處新解。
兩人說話間就要走到衙門口,忽然有女孩子哭鬧的聲音隱隱傳來。門外有衙役慌忙往里跑,一見鄭密更是腳下如風。
“大人……有人、有人闖衙門!”
鄭密挑眉,“什么人?多少人?”
“就一個?!?/p>
鄭密滿臉問號,“……就一個?”
柏奕聽著前方的聲音,心里忽然有種不詳?shù)念A感。
那衙役也在這時遞給鄭密一樣事物——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腰牌,正面用篆書寫著“玄青”,反面是一個“康”。
“這是她闖門時候掉下來的,”衙役為難道,“我們幾個就沒敢直接動手……”
望著這腰牌,鄭密的表情略略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