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宜康的眼中露出了茫然,“診費?”
“對啊,”柏奕兩手插在袖子里,“你的這個丫鬟可是請了好幾輪大夫,人人都說治不了,只有我給治了。而且,她的傷口往后每天都需要清理,我還要往返太醫(yī)院和京兆尹衙門,這個車馬費,我們也得好好算算?!?/p>
宜康愣在了那里。
片刻的沉默過后,她臉色微微漲紅了幾分,聲音也忽然低了下去,“錢……錢的話,我……我現(xiàn)在身上還沒有,但是——”
柏奕冷笑了一聲,“堂堂郡主說自己沒錢,我看……不會是想賴賬吧?!?/p>
“我不會賴賬的?!币丝盗⒖烫鹆祟^,她的眼睛緊緊盯著柏奕,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
柏奕坦然以對,“藥錢和一些物料走的是衙門的賬,我不收你的,我的診費一次一兩銀子,得日結(jié)?!?/p>
宜康咬了咬嘴唇,“可以。等盈香好了,我再——”
“郡主是聽不懂日結(jié)是什么意思嗎?”柏奕直接打斷了宜康的話,臉冷得像冬天的冰凌。
宜康低下了頭,一時間不知在想些什么。
鄭密看著這個氣氛,強(qiáng)忍了笑意,決定出來做個和事佬,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站在那里的宜康郡主已經(jīng)用力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鐲。
她一把拉過柏奕的手,將鐲子用力壓在了柏奕的手心,“你先拿著這個?!?/p>
柏奕看也不看,直接將鐲子收下了。
“抵押是吧。”他輕聲道,“也不是不行,那郡主立個字據(jù),按下手印。”
“立字據(jù)?”宜康瞪圓了眼睛,“你、要、我、立字據(jù)?”
柏奕看向別處,輕聲道,“郡主金枝玉葉,回頭反咬一口我偷了你的玉鐲,我找誰伸冤呢?不立字據(jù),那鐲子郡主就收回去,至于你的丫鬟,就讓鄭大人另請高明吧。”
宜康咬緊了牙關(guān),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咕嚕聲。
她忍不住地鼻酸,眼眶也微微發(fā)熱。
長這么大……還沒有被誰這樣欺負(fù)過。
可柏奕事不關(guān)己地遠(yuǎn)望,一眼也沒有望過來。
宜康握緊了拳頭。
“……我立?!彼偷偷卣f,“你……你好好治她,就好?!?/p>
不多時,字據(jù)立好,一式兩份。
等墨跡干后,柏奕當(dāng)著面將字據(jù)對折收進(jìn)衣袖,而后帶著器械和玉鐲大步離去。
鄭密照例送柏奕出門,等徹底離開了身后的院子,他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除了宜寧郡主,我還沒見過誰能降得住宜康郡主的?!编嵜茌p輕拍著柏奕的肩膀,“你也是誰都敢惹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