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個時候的邵寬,整個人的勁頭已經(jīng)垮了——就像剛才柏靈見到的那樣。
“今早我在衙門里,聽人說后院曹峋和邵大人打起來了,”柏靈顰眉,“是不是曹峋和邵大人說了什么?”
汪蒙點了點頭。
“所以曹峋到底說了什么?”柏靈袖子里的拳頭頓時握緊了。
“……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汪蒙輕聲道,“邵寬從前,是宋伯宗的門生?!?/p>
宋伯宗……
柏靈腦海中陡然浮現(xiàn)出一個老者的身影。
這都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
“所以呢?”柏靈微微低頭,目光沉落,“宋伯宗權(quán)勢熏天的二十年,朝中有半數(shù)官員都是經(jīng)由他或是他的黨羽提拔起來的吧,當今圣上都沒有追究,邵縣令怕什么?”
“邵寬十幾年前就來到北境,不過一開始并不是在兩頭望做官,他……是被貶黜至此的?!蓖裘捎值馈?/p>
“所以呢?”柏靈再次問道。
“當初宋家倒臺,各地官員遵詔上表,痛罵逆賊的時候,他念宋伯宗對自己有知遇之恩,沒有上書。”汪蒙輕聲道,“京中覺察之后,說他辨不清大是大非,所以連降數(shù)級,后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被放到兩頭望這個地方……”
柏靈顰眉。
汪蒙的腳步停了下來,“但他一直保留著自己和宋伯宗的所有書信,這是我沒有想到的。曹峋正是捏住了這個把柄?!?/p>
“信里是有邵大人一同謀反的證據(jù)么?”
“當然沒有?!?/p>
“那是有他和宋伯宗一黨共同貪贓枉法的證據(jù)么?”
“也沒有,都是些節(jié)日的問候書信罷了?!蓖裘煽聪虬仂`,“邵寬為人正直,這一點我是知道的?!?/p>
“那邵大人是時時將信拿出來示人,四處宣揚宋家父子仁義禮智信么?”
“這……”汪蒙皺起了眉頭,“他當然不會干這種蠢事?!?/p>
“……那這算哪門子的把柄?”柏靈面帶不解,“師門如父子,即便保存著從前的書信,那又是什么大罪?”
柏靈言畢,變得疑惑起來的人反而是汪蒙。
“同情反賊啊,松青,你不明白同情反賊是什么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