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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師 第16節(jié)（第2頁）

回了家，剛叩門，柏靈便卻發(fā)現(xiàn)門竟沒有鎖，一推便開了。

院子一個人也沒有，井旁的簡易灶火臺上架著水壺，火剛熄，旁邊丟著一柄蒲扇。

她一面往里走一面喊，“哥哥，爹？”

“是柏靈，一定是柏靈回來了……”里屋傳來柏奕的聲音，柏靈便加快了腳步往屋里去。

柏世鈞果然躺在木床上，兩唇發(fā)白，面色憔悴，頭上敷著一塊白毛巾，口里還一直長吁短嘆地念著什么，只是聽不清楚。

床頭剩了半碗熱水，柏奕搬了個小馬扎坐在父親的床邊。

一見柏靈，柏世鈞便努力坐起來，抬手伸向柏靈的方向，柏靈飛快地坐到父親的身邊，接著柏世鈞的手，“……這是怎么了？”

“宮里的旨意到了?！卑剞扔行o奈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柏世鈞，低聲道，“剛聽到你要進(jìn)宮，爹就暈過去了?！?/p>

柏靈有些意外，但隨即便明白了過來。

柏世鈞老淚縱橫地握住了女兒的手，嗚嗚地哭。

柏靈也不勸，只是輕輕拍著父親的背，任他在那里流眼淚。

從低哭到啜泣，柏世鈞兩只眼睛都有些發(fā)腫了，這才抬頭，嗚咽地開口，“后宮是什么地方……別人不知道，我、我一個當(dāng)太醫(yī)的還能不知道嗎。你不能……你不能去后宮那種地方，不能……”

柏靈點(diǎn)頭，也不說話，端起桌上的水，給父親遞了過去。

過了許久，見柏世鈞的情緒稍稍平穩(wěn)了下來，柏奕才望向柏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皇上突然就封了你承乾宮的司藥女官呢？”

柏靈這才將她離開中和殿后發(fā)生的事全說了一遍。

她說得很細(xì)，從石廊上丘公公和建熙帝的談話，到她在建熙帝前提的要求，還有皇帝給的期限……聽得父子二人一陣心驚。

“……不過這皇上的規(guī)矩倒是定得明白，”柏靈又望向父親，打趣道，“等我進(jìn)宮以后，家里的銀子就歸柏奕管了，他可沒我那么好心。”

柏世鈞卻笑不出來，他深深地嘆了一聲，勉強(qiáng)從床上坐起，揭下了頭上的白巾，低聲道，“金樽共汝飲，白刃不相饒……現(xiàn)在的客氣都是假的，真到了那一步，皇上說的出，便做得到啊?！?/p>

柏靈：“可眼下，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p>

柏世鈞不解，“既然你都已經(jīng)知道貴妃的病是趟渾水，為什么還要……趟進(jìn)去？”

柏靈：“您忘了嗎？昨日我和柏奕進(jìn)宮，就是打著‘有醫(yī)治之法’的名頭。這件事，太醫(yī)院的那些人都看得明明白白。昨日，皇上看了藥方，見我沒有開藥便以為我只是想靠一點(diǎn)小把戲蒙混過關(guān)，剛好今早貴妃又好心為我求情。如此，他就想將錯就錯，讓我去娘娘身邊陪護(hù)——”

柏世鈞差點(diǎn)沒背過氣去，“你、你沒開藥？那你那么長的一個藥方——”

“這不重要，先聽我說完?！卑仂`按住了柏世鈞的手，“如果我以普通宮人的身份被征召進(jìn)宮，那我和柏奕的生殺大權(quán)就全憑娘娘對我的好惡；今日她心中懷著善念，便留我一條性命，可若是相處生了齟齬呢？我和哥哥豈不是瞬間失了庇護(hù)，還背上了欺君的罪名？”

柏世鈞一時噎住，目光隨之清明起來。

柏靈接著道，“更何況現(xiàn)在前朝有官員參奏貴妃失德，王濟(jì)懸和章有生又是是陪審，他們能借這個機(jī)會掀起多大風(fēng)浪，還未可知呢?！?/p>

柏靈一口氣說了許多，也終于是嘆了一聲。

“現(xiàn)在您明白了嗎？醫(yī)治貴妃是我們唯一的底牌，除了它，沒什么能再保住我們了。不治是死路一條，治了反有一線生機(jī)，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也未必就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p>

細(xì)想來，也確實(shí)是這個道理。

柏世鈞愁容稍稍淡，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眉眼又凝重起來，“對了……王濟(jì)懸、章有生的那些事，你都是從哪里聽來的？”

柏靈一笑，“這個……您就不用在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