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淑也不客氣,她上前恭敬地行了禮,輕聲道,“寧嬪娘娘哪里話,說好是傍晚來,寧嬪娘娘現(xiàn)在就過來,我們娘娘還沒布置好呢?!?/p>
“傍晚過來現(xiàn)在過來有什么差別?傍晚一起來用膳,我現(xiàn)在就不能來你們宮里討一杯茶了?”
寧嬪笑著就要往里走,鄭淑正要阻攔時,屈氏低聲道,“淑婆婆,讓寧嬪進(jìn)來吧?!?/p>
寧嬪望著鄭淑,笑著往里走。
“都退下吧?!睂帇宸愿赖溃拔液驮掠坝性捯f。”
鄭淑沒有動,其他的宮人也不敢動,直到屈氏低聲重復(fù)了一遍寧嬪方才的吩咐,方才還在屋子里的三個婢女才低著頭魚貫而出。
寧嬪忽然抬了手,指著最后的那個宮女,“你留下伺候,其他人都出去?!?/p>
鄭淑依舊沒有動,屈氏在銅鏡里望著鄭淑執(zhí)拗的影子,又低聲道,“淑婆婆幫我去看看晚上的家宴御膳房都備了什么吧,想吃……青團(tuán)了?!?/p>
鄭淑這時才伏低了頭,慢慢地出去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只有一個年輕的宮女在低頭撿拾地上的珠寶首飾。
金穗子的流蘇搖晃著發(fā)出沙沙聲,寧嬪回過頭,“把這只步搖拿來?!?/p>
宮女怔怔地看著寧嬪,身子卻僵在那里,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拿來!”寧嬪突然呵道。
宮女身子一抖,雙手將步搖遞上。
寧嬪接了步搖,捏著簪子的一頭,輕輕放去了屈氏的眼前,“剛才是不是想要這個?”
屈氏沒有說話,只是抬手去接。
冰冰涼涼的金步搖落在掌心,真金和鑲嵌其上的赤色剛玉沉甸甸的。
這是她曾經(jīng)最喜歡的一支步搖,那時候白天戴,晚上也戴,看得建熙帝都煩了,專門為她翻了一套頭飾的模具,新打了一批樣式獨(dú)一份的花釵寶簪。
“朕要看你每天都換個花樣?!苯ㄎ醯凼沁@么說的。
但屈氏還是喜歡這支步搖,頂多在見皇上的時候才換上別的,等回了承乾宮再自己戴著自己看。
屈氏輕輕握住了它,這支步搖打得極為精細(xì),十幾只栩栩如生的飛燕繞著蘭花,方才的摔打讓它已經(jīng)有幾處變形。
屈氏憑著印象,輕輕地?fù)芘貋怼?/p>
“你不怕啊?!彼^也不回地問道。
“怕什么?”
“怕我用這支步搖……尋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