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雙眼一亮,連忙道:“滲到熟鐵之中?你是說,把兩種鋼鐵汁混在一起嗎?”
劉穆之搖了搖頭:“不,絕不可以簡單地混在一起,你需要的是刃口百煉鋼,而刀身刀背是加了炭粉的熟鐵,而不是整體一把混合了百煉鋼和熟鐵的刀,這種刀硬不硬,軟不軟,與普通生鐵打的刀無異,絕不是你想要的。所以,這需要你掌握好淬火的時機,在百煉鋼將軟未軟,而熟鐵剛剛滲了炭粉變硬的時候,一下子淬好,只有這樣,你才有可能弄出你想要的刀?!?/p>
劉裕咬了咬牙:“這么說來,只有自己不停地試了?”
劉穆之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飽嗝:“寄奴啊,這世上所有的事,在想到和得到之間,還要有一個做到。你想要的刀,是千百年來的能工巧匠都想做出來的,但總是差了那么一點火候,你并非專業(yè)的鐵匠,但是只打了幾天鐵,就能想到這么多,也許,老天真的會垂青你,讓你發(fā)明出這種削鐵如泥的寶刀呢。”
劉裕站起身,轉(zhuǎn)身就走:“那就托你吉言了,我現(xiàn)在就去做到?!?/p>
劉穆之的聲音突然在后面響起:“等一下,還有件事?!?/p>
江南才女謝道韞
劉裕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子,奇道:“什么事?”
劉穆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表情變得神秘兮兮地,低聲道:“那個,你最近見過王妙音沒有?”
劉裕搖了搖頭:“我給貶去鐵匠營后,哪還有臉見她?那地方又熱又臭,也不適合她這樣的貴小姐前來吧?!?/p>
劉穆之嘆了口氣:“我來這里雖然不久,但是也聽到了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上次演武的時候,王妙音在你出事之后陪你,等于直接公開了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據(jù)說上層的那些個世家子弟,都把她當(dāng)成了一個異類,畢竟,跟你這個連小軍官都不是的人在一起,別人會怎么看她?”
劉裕的心中一陣酸楚,低下了頭,黯然道:“是我無能,害死了水生,更是拖累了妙音。”
劉穆之正色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沒用了,為今之計,是要好好想想,你跟王姑娘以后如何相處。只有早點回到戰(zhàn)斗部隊,搏取功名,她那里才會好過一點。我聽說最近王姑娘的父親也來了,把她帶回了建康,只怕最近一段時間,你是見不到她了?!?/p>
劉裕的心猛地一沉,暗道怪不得這些天王妙音一次也沒來找自己,原來人已經(jīng)不在廣陵了,他的眉頭一皺:“王太守不是不太管女兒的事嗎,怎么這回會特地來廣陵呢?”
一個清冷而沉靜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因為,風(fēng)言風(fēng)語讓他這個一心向道的人也呆不住了,畢竟,這對王家的聲譽有影響?!?/p>
劉裕的臉色一變,看向了門口,只見一個四十出頭的,在四個美婢的陪伴之下,緩步而入,這中年婦人生得極為美麗,更是有一股子大家閨秀的端莊秀麗之色,隱約之間,還有幾分讓人親切的和善,如果真要用什么來形容,那大概只有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才有這般的顏色了。
只是這美婦的眉宇之間,與那王妙音倒是有六七分相似,劉裕訝道:“夫人是?”
平靜地說道:“我姓謝,是妙音的娘。你就是劉裕嗎?我聽幼度多次提起過你,今天,正好有機會見面?!?/p>
劉裕在
未來岳母看人低
謝道韞剛才說話的時候,語氣還算平和,但突然語調(diào)一變,神色也變得嚴(yán)厲起來:“可是你自己錯過了這個機會。你在演武之中闖了大禍,鬧出人命,現(xiàn)在給發(fā)配了鐵匠營,而最要命的是,你和妙音的關(guān)系公開了!現(xiàn)在妙音已經(jīng)成了世家間的一個笑話,要是繼續(xù)跟你交往,只怕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嫁人,有幸福了!”
謝道韞越說越激動,聲調(diào)開始變高,眼中的光芒閃閃:“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向你提的要求,離開我的女兒,如果你真愛她的話!”
劉裕的心中怒火更盛,兩只手已經(jīng)捏成了拳頭,他在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夫人,晚輩再說一遍,晚輩和妙音是情投意合,就算要分開,也應(yīng)該是由妙音來跟我說這話才是。您雖然是她的母親,但也不能決定她的終身大事!”
謝道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鄙夷與不屑,一邊笑,一邊搖頭:“劉裕啊劉裕,你真以為婚姻之事,是小輩們看對眼了就能決定的?也許在你們京口鄉(xiāng)下是如此,但我告訴你,世家之所以是高門,就在于有其禮法,婚姻之事,從來不是自己能作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