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勾了勾嘴角:“我也不是壽春守將,這事應該是由徐將軍作主,不過,如果是要我來決定的話,他們既然沒有進犯壽春城的打算,那可以先讓那個楊秋進城,再派人監(jiān)視他的手下?!?/p>
劉裕的眉頭一皺:“如何監(jiān)視呢?”
桓玄哈哈一笑:“我?guī)Я巳Ь^來,正好可以駐在離這里十里之外的索平原上,萬一他們有什么異動,可以隨時阻止?!?/p>
劉裕沉聲道:“請問徐將軍答應了桓太守,允許你駐在這里嗎?”
桓玄臉色微變,冷冷地說道:“我們要穿州過境,還不需要什么人允許吧,就算我們回荊州,臨時駐防此處,也是理所當然,又沒讓他徐將軍負責我們的軍糧補給,難道連氐人都能接納,我們大晉自己的軍隊也不可以嗎?”
朱綽在一邊也是沉聲道:“劉幢主,你這樣說話有些不太合適吧,且不說你一個幢主無權跟上官這樣說話,就算你是謝鎮(zhèn)軍,也沒權力插手這部隊移防過境之事。我們一片赤膽忠心為國,為什么要把我們當成敵人一樣四處排擠?”
王妙音意識到這氣氛有些不對勁,微微一笑,說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忠心為國,何至于此,劉大哥,我們來是有任務在身,現(xiàn)在既然這些氐人不是來攻城的,那引他們去見徐將軍即可,別的事情,不用多管了?!?/p>
劉裕點了點頭:“也好,桓太守,我有些話想跟王姑娘說,能不能麻煩你護送楊首領去城內呢?”
桓玄微微一笑:“樂意之至?!彼D頭對著朱綽說道,“朱將軍,辛苦你走一趟吧,記住,要保護好楊秋的安全,還有,不要讓他看清楚城中的布置和道路?!?/p>
朱綽正色行了個軍禮:“遵命,請公子放心,屬下是壽春人,對這里最是熟悉不過,絕不會讓氐人看出虛實的?!闭f著,他便馳向了楊秋軍隊的方向。
桓玄笑著掉轉馬頭,策馬離開:“我去安置我的軍隊了,后會有期?!?/p>
隨著桓玄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劉裕的臉色漸漸地變得凝重起來,王妙音輕輕地騎到了他的身邊,眼中水波流轉:“劉大哥,你,你好象不太高興?是我說錯或者做錯什么了嗎?”
劉裕嘆了口氣:“不關你的事,我擔心的,還是桓玄。我們都知道姓桓的沒安好心,這個時候來壽春,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現(xiàn)在他找了個借口駐在了城外,只怕壽春會有麻煩了?!?/p>
王妙音不信地搖了搖頭:“不至于吧,這時候秦軍南下,大晉若亡,他荊州也難保住,這樣做對他有什么好處呢?”
慕容南的聲音冷冷地響起:“若是壽春失陷,也許桓家就更有理由派兵入京,以保護圣上之名,控制朝政,甚至趁機把謝相公的相權和全國的兵權抓到手,也不是不可能呢。”
妙音反感慕容南
王妙音的秀眉一蹙,沉聲道:“慕容南,你這話太過分了,我們大晉是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
慕容南微微一笑:“大晉的內部權力之爭,可一點也不比北方胡族少啊。王姑娘,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慕容家可以來幫大晉對付苻堅,桓家也完全可以這樣做啊。”
王妙音冷冷地說道:“你們慕容家是想要恢復燕國,借大晉的力量來消滅秦國,可是桓家只有在大晉才有權勢,大晉若亡,桓家也不可能獨存,這是一回事嗎?”
慕容南勾了勾嘴角:“大晉不必亡啊,只要讓朝廷有求于桓家,他們就能借機增加自己的權勢。當年桓溫想要行篡逆之事,所以需要北伐建立功勛,現(xiàn)在嘛,嘿嘿,只要讓謝家主持的抗秦大計出現(xiàn)問題,桓沖才可能入朝執(zhí)政,所以說,壽春若是不能堅守,對大晉不利,但對桓家,是有利的?!?/p>
劉裕輕輕地嘆了口氣:“慕容兄弟說的有道理,妙音,桓家始終是把家族利益置于國家利益之上的,這種事,他們真的做得出來?!?/p>
王妙音搖了搖頭:“可他們怎么會把壽春給交出去?這里是淮南重鎮(zhèn),聯(lián)系淮北和荊州兩大戰(zhàn)區(qū)的樞鈕,此地一失,荊州就給割裂開來,他們自己是首當其沖啊?!?/p>
劉裕正色道:“不,妙音,就算壽春失守,后面還有歷陽,還有豫章,九江這些地方,只有占領了長江邊上的這些重鎮(zhèn),才可能切斷荊州和揚州之間的聯(lián)系,壽春這里雖然重要,但更多地是讓秦軍在襄陽的部隊和在淮北的部隊能打通聯(lián)系,還不至于斷了大晉的荊揚兩地的關聯(lián)?!?/p>
王妙音輕輕地嘆了口氣:“但是豫州畢竟是桓伊的地盤,也可以說是他們桓家的,當年袁真據(jù)壽春謀反,桓溫親自起大兵平叛,這地方怎么可能說丟就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