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濟興奮地一拱手:“諾!”轉身就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劉裕的目光落到了在地上的盧循和傅弘之的身上,盧循正在喂傅弘之服下另幾顆丹藥,順便在他的心口和小腿的傷處附近,再次拉開了一條口子,丹藥入口,自化瓊漿,很快,兩處新傷口流出的血,就由黑轉紅了,而傅弘之臉上本來發(fā)青發(fā)紫的黑氣,也就此消散。
劉裕有些驚訝:“元龍,你怎么會有這毒的解藥?”
盧循微微一笑:“我們天師道成天跟天下的各種丹藥,毒藥打交道,各國各軍所用的秘制毒藥,我們都有所涉獵,慕容家的殺手,天下聞名,所用的這絕情五花散之毒,我們也早已經(jīng)獲得藥方,加以針對,想不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場,也幸虧我平時為防萬一多備了一份,要不然傅兄弟這條命,怕是難保了?!?/p>
傅弘之的眼中淚光閃閃:“多謝盧道兄的救命之恩。劉大哥,這么說來,我的蕓娘她…………”
劉裕嘆了口氣:“青玄應該沒有吹牛,她扮成你的妻子,肯定是已經(jīng)找機會將之殺害,再扮成她的模樣,這應該是奸細諜者們的法則,請節(jié)哀?!?/p>
傅弘之咬了咬牙:“難怪這一路之上她都有些怪怪的,盡量避免跟我接觸,也難怪慕容永一直不殺我,原來是早在我身邊安插了內奸,可恨我有眼無珠,連妻子給人掉了包都不知道?!?/p>
慕容蘭正色道:“這種諜者奸細都是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訓練,足可以假亂真,在下手害人前也會對對象經(jīng)過仔細的觀察,能模仿出其習慣的日常動作后,方可下手,慕容永大概在準備出兵之前,就派出青玄這些死間,在氓山各寨刺探情報了,而你作為南陽有名的士人,肯定早早地進入了他的視野,若不是有這些死間幫忙,西燕軍也不可能這么容易地攻陷氓山各寨的?!?/p>
傅弘之長嘆一聲:“現(xiàn)在想來,還真是如此,我所在的塢堡,本來也是依山而建,易守難攻,但莫名其妙的就給人從后山小路殺了進來,混亂之中,有人就如剛才那樣大喊著寨子已破,大家逃命之類的話,讓軍心人心盡失,最后盡數(shù)給敵軍所擒殺,本來我還以為是西燕軍速度太快,攻勢太猛,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是有這些殺手間諜啊?!?/p>
劉??聪蛄吮R循:“元龍,今天就是跟慕容永決戰(zhàn)之時了,我要讓他壓上所有的人馬,然后將之一戰(zhàn)而滅,不僅是他攻城的部隊,包括他隔絕洛陽方向的人馬,我也要將之消滅,你說你在洛陽城中有一萬精兵可以使用,等到我對付全力進擊的慕容永主力時,不知道你的精兵是不是可以到來呢?”
盧循微微一笑:“劉寄奴啊劉寄奴,軍議的時候你半點口風也不透露,到現(xiàn)在你終于說出你的意圖了,你這一戰(zhàn)只怕不僅是要打退慕容永,還要盡滅其精兵,怕是對他的并州都有想法吧。”
劉裕平靜地說道:“這些都是后話了,現(xiàn)在我只想打贏這戰(zhàn),怎么樣,你在洛陽城中的精銳,多久可以出動呢?”
盧循沉聲道:“一個時辰內,就可以出動,不過要朱序刺史允許他們出戰(zhàn)才行。你有辦法讓朱序開城嗎?”
劉裕微微一笑:“我這就給朱刺史發(fā)信號,你也給你的沈師弟下令吧?!?/p>
盧循的眼中冷芒一閃:“很好,劉裕,今天,我就會讓你見識一下,我們神教真正的威力!”
劉裕笑著向盧循伸出了手:“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大開眼界了,這一戰(zhàn),一定能永載史冊?!?/p>
天師狂徒出洛陽
金墉城外,小丘,帥臺之上,慕容永看著遠處的城中,騰起的一道道黑煙,嘴角邊漸漸地勾起了笑容,慕容逸豆歸興奮地一擊掌:“成功了,青玄他們果然成功了!大帥,真的是不枉您的一片苦心啊,放了這幾千頭肥羊進城,也把我們最厲害的死間給放了進去,看起來,劉裕不過如此,比起那些氓山的寨主塢堡主,也強不到哪里去?!?/p>
慕容永微微一笑:“那是因為青玄扮成的是傅弘之的老婆,這幾千頭肥羊里難得有幾個有名氣的士人,劉裕作為守將,是不會懷疑這種名聲在外的士人的,我們前面所有的行動不過是吸引劉裕的注意力,讓青玄完成致命一擊,現(xiàn)在城中多處起火,看來武庫和糧倉都已經(jīng)得手,劉裕就是三頭六臂,也難以應付了,傳令,出動全部兵力,包括防守洛陽城方向的一萬兵馬,全線攻擊!”
慕容逸豆歸的臉色一變:“連在青陽宮一線防衛(wèi)的兵馬也要調來?那萬一朱序出城來救,怎么辦?”
慕容永笑著一指兩翼的那三千正在來回奔馳,揚塵漫天,時不時奔近城墻,向上射出一波波箭雨的甲騎俱裝,說道:“連同營中的后備兩千甲騎,我這里留有五千甲騎俱裝,足以把洛陽城中出援的所有晉軍碾碎,正好騎兵無法攻城,只需要步兵即可,現(xiàn)在就是一鼓作氣把劉裕徹底消滅的時候,金墉城即下,洛陽亦不在話下,快去傳令吧,從北邊,南邊兩個方向同時進攻,先攻入城中者,賞金封候!”
洛陽城頭,朱序與沈穆夫并肩而立,朱序一身將袍大鎧,而沈穆夫則仍然一身道袍,外罩軟甲,背著長劍,一點不象一個士人,活脫脫就是個神棍,朱序的眉頭深鎖:“沈先生,你確定要出城嗎?我可再提醒你一下,你帶的不過是沒有受過訓練的百姓,雖有一腔熱血,卻難敵對方的虎狼啊。”
沈穆夫微微一笑:“神教弟子,自將生死置之度外,既然是師兄的號召,即使是刀山火海,也當義無所顧。而且,好像劉壯士也給您發(fā)了信號,讓您出兵相助吧?!?/p>
朱序冷冷地說道:“沈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劉裕和你一樣,現(xiàn)在并無官身,我堂堂豫州刺史,怎么能受一個白身之士的命令?他這是城池危急,向我求救罷了,我有守土之責,這洛陽城才是我必須要守衛(wèi)的,至于金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