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穆之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一邊的傅弘之驚嘆不已:“這個投石機,真的有如此威力嗎?”
劉穆之哈哈一笑:“當(dāng)然,金墉城本就是軍事要塞,有大量的優(yōu)良軍械,而這里的重型投石機,更是經(jīng)過了我的改良,拋重和射程都有所增加,西燕軍想要蟻附攻城,就會遭遇我軍的重大殺傷,之前寄奴的所有誘敵之計,就是要誘敵軍這樣密集陣型攻擊,我軍人少,但是城頭的各種殺器,就能發(fā)揮巨大的作用?!?/p>
他說話音,
地底出擊修羅殺
慕容永的眼皮都在跳動著,看著面前一波波的巨石,從城中擲中,狠狠地砸進(jìn)自己前方擠成一片的士兵之中,每塊石頭落地,都會帶起一陣血雨,被這幾十斤重的大石擊斃的士兵,甚至來不及叫喚,地上出現(xiàn)了一個個足有半尺深的大坑,星羅棋布,每個坑里,都是血肉和殘肢,血腥的味道,在整個空氣之中彌漫著,而那些被砸中非致命之處,尤其是給砸中雙腳,腿裂如粉的傷兵們,那恐怖的慘號,在戰(zhàn)上回蕩著,即使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甲騎俱裝,眼中也閃出了驚恐之色,而那些個戰(zhàn)馬,更是不停地嘶鳴,掙扎,拼命地刨著地,似是想要后退。
慕容逸豆歸的話都有點說不利索了,如此兇猛的飛石打擊,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幾乎每輪轟擊,都會讓幾百名軍士命歸黃泉,本來用于攻城的上萬長圍部隊,這會兒哪還有士氣去攻擊城墻?不僅被飛石這樣轟擊,更是被城頭的守軍那雨點般的箭矢,還有發(fā)射斷槊的弩機無情地打擊,即使是在戰(zhàn)場上沒頭蒼蠅般地亂跑,也難逃這些箭弩風(fēng)暴的打擊,成片成片地倒下,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眼前的景象,那就是,潰不成軍!
慕容逸豆歸看向了慕容永,結(jié)巴道:“大,大帥,現(xiàn)在,現(xiàn)在怎么辦?”
慕容永咬了咬牙:“上了劉裕這狗賊的當(dāng)了,城中看來青玄沒有得手,不然怎么可能有如此厲害的反擊?!娘的,北城那里的情況也不可能比這里好到哪里,傳令,退兵回營?!?/p>
慕容逸豆歸不甘心地說道:“就這樣撤了?我們今天可是吃了大虧了啊?!?/p>
慕容永的眼中殺機一現(xiàn),轉(zhuǎn)頭看向了南邊,咬牙道:“讓北城的部隊先撤,我們這里說什么也得占點便宜,給我把洛陽城中突出的那些民兵全給吃掉,以泄我心頭之恨!”
他轉(zhuǎn)頭,對著身前還算密集的甲騎,一揮手:“甲騎俱裝聽令,隨我消滅洛陽城中突出的晉軍!”
五千甲騎,暴發(fā)出一陣歡呼之聲,轉(zhuǎn)頭就向著南邊奔去,只要繞過這個長圍,就可以從側(cè)面,對著這些民兵們,發(fā)起全線的突擊了。后隊的三千余騎,瞬間就向兩側(cè)分開,而慕容永轉(zhuǎn)身停住,在三百余騎護(hù)衛(wèi)的保護(hù)下,冷笑著看著南邊,一場殺戮盛宴,即將上演。
一聲冷笑,從地底傳來:“慕容永,你的如意算盤,只怕要破滅了?!?/p>
慕容永的臉色一變,十余步外,地皮突然一翻,一個健碩的身形,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從地底一躍而出,隨著他身軀躍出地平面,雪亮的刀光一閃,就在他身邊的一個甲騎,腦袋連同右肩,就狠狠地跟身體分了家,無頭的尸體,還端坐在馬背之上,巋然不動。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地上冒出了同樣的十余個黑洞,十余條矯健的身形,如同猛虎一般,紛紛向上突出,或是大戟劃開馬腹,或是利斧砍斷人腿,更是有斬馬大刀,直接把身邊的甲騎連人帶馬,斬為兩截,被突襲的甲騎,在這促不及防的打擊下,幾乎無人得以幸免,只一個照面,就有二十余騎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源源不斷的北府軍士,還有身著藍(lán)色道袍的天師道劍士,從這些洞口中不停地躍出,只一落地,就向著最近的騎兵發(fā)起了攻擊。
慕容永又驚又怒,他分明看到了劉裕正是最先鉆出來的一個,這會兒如夢初醒的手下,有五騎開始卻圍攻第一個鉆出地面的劉裕,馬刀,重劍,狼牙棒紛紛呼嘯而下,可是劉裕卻是在地上不停地騰挪,翻轉(zhuǎn),堪堪從這些武器及身之前的一瞬間避過,而坐在馬背之上的騎士根本無法閃轉(zhuǎn)騰挪,一擊不中,即被劉裕近身斬殺,血雨紛紛,斷手,殘腿飛舞,甚至一匹馬兒的馬頭,也被斬龍大刀一刀斷下,而那匹戰(zhàn)馬,正要張著嘴,想去咬從面前閃過的劉裕呢。
孟龍符手中的一把新?lián)Q的精鐵大戟,舞得虎虎生風(fēng),狠狠地扎進(jìn)一個對面的甲騎的肋部,而這人在臨死之前一聲悶哼,手中的狼牙棒最后一掃,掠過了孟龍符的頭頂,把他的頭盔打得飛出一丈多遠(yuǎn),而一頭的亂發(fā),伴隨著狼牙棒上尖牙劃破頭皮時濺出的鮮血,在空中飛舞著,兩道小小的血流,從孟龍符的額頭流下,他哈哈一笑:“你也是個勇士!”
一邊說,一邊雙臂肌肉一鼓,一陣肌肉暴起,骨骼作響的聲音,兩側(cè)的肩甲和上臂甲,給這一下發(fā)力掙得甲繩斷裂,甲片都落了下來,大戟挑著這名全身重甲的西燕騎士的身體,脫離了馬鞍,高高地舉過了孟龍符的頭頂,而那肋部劃開的口子,流出的脾臟和腸子,嘩啦啦地砸在孟龍符的臉上,染得一片腥紅,分不清哪些血是自己的,哪些是敵人的,這名在馬上還在掙扎的西燕騎士,面當(dāng)落下,一張有幾道刀疤,甚是猙獰的臉,口血狂飛,終于腦袋一歪,就此氣絕。
孟龍符手臂一抖,大喝一聲:“去!”戟頭的這具尸體,脫戟而去,飛出幾尺,狠狠地砸中了一個想要偷襲鐵塔一般的蠻牛向靖的背后的西燕騎兵,把這人連人帶馬,都砸倒在地,向靖哈哈一笑,回頭一斧落下,把那落馬騎兵的腦袋直接跟頸子分了家,回頭對著孟龍符高呼道:“猛龍,多謝,你自己當(dāng)心點!”
孟龍符把大戟往地上一插,也不去撿頭盔,抹了抹臉上掛著的半塊脾臟和一尺血腸,扔到了地上,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條布條,把一頭的亂發(fā)在額前一扎,形成了一條發(fā)帶,擋著頭頂?shù)难秃?,不至于糊了自己的眼睛,他厲聲道:“我們努力殺賊,千萬別跑了慕容永!”
慕容永正在策馬狂奔,他身邊還有七十余騎跟隨,這會兒他已經(jīng)顧不上去看長圍那里的平地上戰(zhàn)況如何了,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離這幫該死的北府殺神,遠(yuǎn)點,再遠(yuǎn)點,越遠(yuǎn)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