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穆之搖了搖頭:“寄奴沒有官身,以白身統(tǒng)領(lǐng)北伐大業(yè),太不妥當(dāng)了。那些與他為敵的人,一定會在這上面作手腳的?!?/p>
謝道韞微微一笑:“你如果能在北方站住腳,可以效仿當(dāng)年祖豫州之舊事,加個將軍名號,封個并州刺史,至于能打到什么程度,就是你的本事了,放心,我會在后方全力支持你的,黑手黨也許會對你不利,但我們也會盡力吸引他們的視線,不至于讓他們能來害你,只要你脫離了黑手黨的勢力范圍,五橋澤的悲劇,就不會重演?!?/p>
劉裕猛地一拍手:“好,就這么決定了,夫人,我們現(xiàn)在去見朱刺史。胖子,麻煩你現(xiàn)在去清點新到的糧草,編組民夫,我們要盡早出兵?!?/p>
劉穆之的眉頭一皺:“現(xiàn)在沒有任何外援,要不還是等等慕容蘭的消息?”
謝道韞訝道:“什么?你讓慕容蘭出去了?你不會是讓她回后燕找她大哥,聯(lián)合出兵擊西燕了吧。小裕,這可是勾引胡虜?shù)拇笞?,萬一敗露,形同謀反啊。只怕我們也保不了你?!?/p>
劉裕沉聲道:“那是沒有軍糧,沒有外援時的無奈之舉,現(xiàn)在既然糧草到達(dá),也沒這個必要了,胖子,想辦法通知阿蘭,讓她迅速回來跟我們會合,至于跟慕容垂商量的事情,若他肯同意,那按原計劃合作,若他不肯,也不勉強(qiáng),這一戰(zhàn)滅西燕,有沒有后燕的助力,我都會打!”
劉穆之看了謝道韞一眼,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就走,劉裕笑著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夫人,我們現(xiàn)在去見朱刺史,我想,他一定會為您的到來而興奮的。”
三天之后,并州北,離石要塞。
這是一座荒涼的石頭要塞,早已經(jīng)廢棄,周圍的群山之中,鳥鳴獸吠,夜間的狼嚎之聲不斷,透出一股蒼涼與恐怖,這座曾經(jīng)的軍事重鎮(zhèn),防御北方草原的軍事要地,隨著最近并州戰(zhàn)事的吃緊,而守軍盡撤,連個人影也不見了。
謝道韞的身影迎風(fēng)獨立,靜靜地站在要塞的城頭,深邃的目光卻是投向了北方的草原,任誰也無法想象,這個名滿天下的江南貴婦,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如此荒涼的北地荒郊。
她身后的陰影之中,一道微弱的火光閃過,煙霧繚繞間,一張戴著青龍面具的臉,漸漸地浮現(xiàn),伴隨著那高大而微駝的身影,緩緩而來,而一陣帶有重重痰意的咳嗽之聲,傳入了謝道韞的耳中,她回過頭,看著這張青龍面具的臉,嘆了口氣:“想不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青龍大人?!?/p>
青龍的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神色:“道韞,你是不是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非常驚訝呢?”
謝道韞冷冷地扭過了頭:“我反正是做夢也想不到青龍居然會是你,更想不到,是你對相公大人下了這么重的毒手。”
青龍嘆了口氣:“那是我必須要做的事,玄武是為了他自己的野心付出的代價,我們黑手黨不會允許想要自立的人存在。這也是我被朱雀他們聯(lián)手對付的原因。”
謝道韞冷笑道:“對于你們的爭權(quán)奪利,我沒有興趣,也不想知道,這次我來找你,有兩件事,一件事,是希望你能勸拓跋珪出手相助慕容永,抵擋劉裕的北伐?!?/p>
青龍微微一笑,喉間的煙洞之上,火光一閃:“你確定是要我助慕容永擋劉裕,而不是助劉裕滅他?”
謝道韞正色道:“你要擋的,不是劉裕,是慕容垂!”
青龍心冷動殺機(jī)
青龍的眼中光芒閃閃,直視謝道韞:“你是想讓北魏提前就跟后燕開戰(zhàn)?哼,這種讓他人為自己火中取粟的事情,不應(yīng)該出自你的嘴里啊。站在北魏的立場上,有何好處?”
謝道韞微微一笑:“唇亡齒寒的道理,不用多解釋吧,慕容垂當(dāng)年為了牽制拓跋珪,極力地挑動劉顯,賀蘭部先后與之作對,而現(xiàn)在這兩部失敗,慕容垂又開始暗中勾結(jié)鐵弗匈奴劉衛(wèi)辰,顯然已經(jīng)把拓跋珪作為主要的對手來針對,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保下慕容永,就保留了在南方牽制慕容垂的力量,留下了給自己發(fā)展的時機(jī)?!?/p>
青龍冷笑道:“可現(xiàn)在草原沒有平定,別說鐵弗匈奴,就是北方的柔然,鐵勒各部都沒有完全臣服,拓跋珪一年十二個月有十個月以上都是在各地征戰(zhàn),連草原都沒征服,如何去進(jìn)攻中原?慕容永新敗,已成殘兵敗將,不可以再言勇,這時候幫他,去得罪強(qiáng)大的后燕,可是取禍之道,甚至,是取死之道?!?/p>
謝道韞的嘴角邊露出一個梨窩:“可是取禍,取死的是拓跋珪,不是你青龍大人啊,北魏受點損失,你卻可以回歸大晉,再次成為黑手黨的首領(lǐng),這對你可沒壞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