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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北府一丘八 第698節(jié)（第4頁）

庾悅沒有料到他居然會如此痛快地承認，一時愣在了原地，竟然說不出話了。

徐羨之的眉頭一皺：“白虎大人，就算你真的這么想，直接說出來也不好吧，四方鎮(zhèn)守，并無高下之分，大家平等議事，你這是也要凌駕我們之上？”

孟昶嘆了口氣：“我覺得白虎大人不是這個意思吧，他應(yīng)該是說在外面明面上，他確實要以他為主，壓制其他的…………”

劉毅冷笑道：“好了，玄武大人，不用這樣解釋，我對我說過的話負責，我就是要現(xiàn)在做世家首領(lǐng)，就象以前的黑手黨，謝安就是明面上的世家首領(lǐng)一樣，難道就因為我們四方鎮(zhèn)守，在外面公開也得四個人平等？”

說到這里，他看向了庾悅：“請問青龍大人，現(xiàn)在無官無職的庾悅庾候爺，有誰會覺得跟衛(wèi)將軍劉毅是平起平坐的？！”

庾悅緊緊地咬著嘴唇，都咬出了血，恨聲道：“劉毅，你不要太囂張了，這高下尊卑，又不是看一時一處，說不定這回我跟著劉裕北伐，立了功，我就可以…………”

劉毅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立功？青龍大人，你這話跟你自己說你信嗎？你的本事，你的能力，我們都清楚，要叫你吟詩作賦，琴棋書畫，那十個劉裕也頂不過你，但要讓你立馬橫刀，指揮千軍萬馬，去大戰(zhàn)胡虜?shù)蔫F騎戰(zhàn)車，那一萬個你，也頂不上劉裕的一根手指頭，這回你或者不用在后方裝病了，但劉裕絕不可能為了拉攏你，無功也給你報個爵。你可以試試是不是這回能再混個內(nèi)史當當?！?/p>

希爾亦知黑袍謀

庾悅氣得渾身發(fā)抖，嘴唇都在哆嗦著，卻是沒有一句話能反駁劉毅，因為，誰都知道，劉毅說的話雖然無情又惡毒，卻是事實。

徐羨之皺了皺眉頭：“白虎大人，過分了啊，要這么說，我和玄武大人也沒有你們打仗的本事，都只能靠邊站了？在這里就要先分個高下嗎？”

劉毅冷冷地說道：“朱雀大人，不要誤會，在這里，我們始終是四方鎮(zhèn)守，地位平等，但青龍大人總是想提現(xiàn)實，提外面太陽光下的權(quán)勢，那我也只好原話奉還了。我想做世家領(lǐng)袖，是因為現(xiàn)在能跟劉裕在軍功上抗衡的，只有劉毅劉希樂，他不當這個領(lǐng)袖，誰來當？是謝混？是郗僧施？還是你庾候爺？”

庾悅咬著牙，恨聲道：“你現(xiàn)在還沒當上領(lǐng)袖就這么囂張狂妄，我看，還不如去跟劉裕搞好關(guān)系，他對世家大族也不是說斬盡殺絕，至少，也給我們留了足夠的面子?！?/p>

劉毅哈哈一笑：“留了足夠的面子？他這是溫水煮青蛙，你還看不出來！現(xiàn)在沒動世家高門，一是因為京八武人們?nèi)狈ξ牟?，治國仍然需要世家高門，二是也不想落下個忘恩負義，甚至是篡權(quán)奪位的惡名。但從他的一系列出手來看，光是一條建庠序，甚至大量想用拓術(shù)來復(fù)制經(jīng)籍書本，繼而普及教育來看，終結(jié)世家天下，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無非是一個早晚問題！”

孟昶點了點頭：“我同意白虎大人的意見，劉裕的身上，有著讓人無法猜透的天真，或者說是那股子理想，他從心底里認定了高高在上的世家，甚至是皇帝，才是世家一切不平等和苦難的根源，最終目的是要將之徹底根除。這點就決定了他跟我們的組織，是根本對立的，我們也不可能跟他，有真正的合作?！?/p>

庾悅咬了咬牙：“你們既然不想跟他合作，那無功不得爵，非爵不為官，非大功不得世代襲爵的這套規(guī)矩，為什么不阻止？這就是從根子上針對世家高門的?！?/p>

劉毅嘆了口氣：“你叫我們怎么阻止？我們?nèi)〉眠@權(quán)力，靠的是京八兄弟們當年在桓玄主政的情況下，冒著夷三族的風險起兵造反，難道我們當時就跟兄弟們說，這一仗打贏了大家拿點錢回家，以后世家高門老爺們會照顧好你們的？”

庾悅半晌無語，久久，才嘆道：“也怪以前世家高門舒服了太久，安逸了太久，以至于子侄中已經(jīng)無人能領(lǐng)兵打仗了，終于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大權(quán)旁落，教訓(xùn)哪！”

徐羨之勾了勾嘴角：“現(xiàn)在說這個已經(jīng)沒用了，劉裕確實和世家無法共存，但現(xiàn)在，還用得著他，我覺得，我們不應(yīng)該也沒有必要與之為敵，其實，如果能讓他北伐成功，就讓他遠遠地去北伐，打完南燕打后秦，打完后秦打北魏，收復(fù)齊魯收河北，打完河北去草原，他也是四十多的人了，還能打多久？五年？十年？等到他完成心愿，驅(qū)逐胡虜?shù)哪且惶?，也會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風燭殘年，英雄遲暮，而到了這個時候，甚至連個繼承他志向的人也不會有了?！?/p>

庾悅的眉頭一皺：“此言何意？”

孟昶微微一笑：“因為劉裕到現(xiàn)在還沒有兒子，就算有兒子，那他兒子一定是最反對他這個理想的人，甚至勝過我們?！?/p>

庾悅?cè)粲兴嫉卣f道：“對啊，劉裕這么喜歡親近那些平民，這么討厭權(quán)力和財富的世襲，那就意味著他也得帶頭，不讓兒子可以繼承自己的基業(yè)，除非有他的本事跟他一樣能在戰(zhàn)場上立大功才行?！?/p>

“不過，他都四十多了還沒兒子，怕是也來不及培養(yǎng)吧，真要讓十幾歲的毛孩子上戰(zhàn)場跟那些老部下們搶功，恐怕人家也不愿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