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沉聲道:“那為什么你連我都要瞞?為什么離開我的時候不說這樣的想法?”
公孫五樓哭喪著臉,說道:“因為當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調動俱裝甲騎,為我所用啊,甚至,甚至因為東城的事,我,我不敢再跟您…………”
黑袍冷笑道:“你是恨我叫你執(zhí)行在東城不分敵我,扔石灰包摧毀城頭的命令,所以不再信任我了,是不是?!”
公孫五樓連忙用僅存的一只手擺著,說道:“不不不,絕無此意,徒兒為師父去赴湯蹈火,獻出性命都可以的。怎么可能有如此想法,只不過,只不過怕師父不同意徒兒的提議,所以…………”
黑袍打斷了公孫五樓的話:“如果你的這個想法有用,我為何要不同意呢?”
公孫五樓咬了咬牙:“因為,因為去打通后秦援軍,需要時間,西部的州郡已經(jīng)叛變,要打下來并非一日之功,而今天廣固會是決戰(zhàn),能撐多久并不知道,所以,所以徒兒以為,師父并不會同意?!?/p>
黑袍冷笑道:“你不過是自己想逃出一條生路罷了,還要找這么多理由,既然知道這是叛逃,我不會同意,你當然不敢向我明說。”
公孫五樓嘆了口氣:“徒兒相信師父一定能打退晉軍的這次攻城,徒兒的這兩千兵馬對這次防守來說,并沒那么重要,只是就算打退晉軍這回攻城,他們也未必會退回南方,以劉裕的性子,可能會繼續(xù)圍攻,要打破他們的圍城,那后秦的兵馬就重要了,所以徒兒想了想,還是先斬后奏,強行帶了俱裝甲騎向西突圍,這也是為了師父你好啊?!?/p>
黑袍的眼中殺氣一現(xiàn):“你自己貪生怕死,想離我而去,還說為我好?”
公孫五樓抬起了頭,正色道:“師父,徒兒這樣突圍而去,不是為了遠離您,而是為了不給您留麻煩啊。老實說,要不要去西邊突圍,要不要打通跟后秦的聯(lián)系,徒兒即使是去北城前,也沒有下定決心,一方面想去試試,一方面也怕晉軍有埋伏,而且,徒兒也舍不得在這個時候離開師父你啊?!?/p>
黑袍冷笑道:“你什么時候還這么有孝心,對我這么忠誠了啊,五樓,是我一直以來看錯了你嗎?”
公孫五樓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一閃而沒,又恢復了一向的恭敬:“師父不必如此嘲諷徒兒,我說的為你好,是指東城之事。我一去北城的時候,慕容林就向我質問東城他大哥是怎么死的,顯然,他已經(jīng)起了疑心。”
“他還說,打完仗后,會親自去調查清楚的,如果我一直留在城中,按師父你的吩咐,打贏了此戰(zhàn),那事后慕容鎮(zhèn),慕容林,還有其他鮮卑將領來徹查此事,那我如何自處?”
黑袍點了點頭:“所以,你是怕我在戰(zhàn)后不再護你了,要把你給殺了頂罪,這才下定了叛逃的決心?”
公孫五樓搖了搖頭:“這不叫叛逃,這只是出去為師父你去尋找外援。順便也能把所有當時參與了東城之事的我的護衛(wèi)帶走,事后我也有時間去處理這些人,不讓他們以后能反咬我一口。”
黑袍冷笑道:“然后,你的這些忠心護衛(wèi),還沒來得及處理掉,就在俱裝甲騎的面前把你給出賣了,把你東城做的事全說出來了,你處理的可真好啊?!?/p>
公孫五樓咬了咬牙:“這是徒兒辦事不力,考慮不周,徒兒愿意為此承擔所有結果,但是,這不代表徒兒在突圍前就不應該這樣去做。師父,你一直教育我們,要隨機應變,要在復雜的情況下作出最好的選擇,徒兒現(xiàn)在仍然認為,向西突圍,就是最好的選擇!”
黑袍微微一笑,看向了賀蘭敏:“五樓的口才真好,他當時也是這樣說服你的嗎?”
賀蘭敏搖了搖頭:“他當時沒有提向西去后秦的事,只說分頭突圍,兩邊都有機會,我想了想向北更容易去賀蘭部,而且沒看到晉軍,于是就跟著慕容林了,至少,這家伙不象五樓這樣心機深沉,難以預料。”
師徒勾結害國君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閃:“你是想說,慕容林比五樓這個師弟更可靠?還是,你有什么別的打算,不想讓五樓事后向我報告呢?”
兩道冷電般的光芒,直刺賀蘭敏那張絕美的容顏,空氣在這一瞬間幾乎要凝固了,就連那個擦拭慕容超嘴角邊的口涎的小太監(jiān)的手,也微微一停,繼而才恢復了動作。
可就是這一遲延間,慕容超嘴角邊那一長串的口涎,就這樣滴到了這個金色的唾壺里,“滴噠”一聲,讓慕容超的嘴角,似乎也輕輕地勾了勾。
黑袍沒有回頭,他繼續(xù)看著賀蘭敏,平靜地說道:“還是說,你們當時就各自存了心思,想各打各的呢?”
賀蘭敏嘆了口氣:“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因為我覺得往西走,只會離我們北邊的賀蘭部越來越遠,而且,說實話,五樓要是跟著我去了賀蘭部,到時候賀蘭部是不是還叫賀蘭,還是姓了公孫,我都不知道呢。慕容林如果跟我去了北方到了賀蘭部,起碼賀蘭部還是姓賀蘭?!?/p>
黑袍冷冷地說道:“看來是我的錯了,不應該讓你們兩個都很精明,都很會為自己考慮,算計別人的好徒弟,一起去突圍哪?!?/p>
賀蘭敏搖了搖頭:“不,黑袍,你把大燕天牌給了五樓,那就是連我也得聽五樓的號令,那你讓五樓去賀蘭部,等于就是把賀蘭部交給了他,請問你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是不是要先征求我們賀蘭部,征求我大哥的意見呢?”
黑袍沉聲道:“賀蘭部的令牌可是在你的身上,我沒給五樓吧。他拿著大燕的天牌,只能調動大燕的兵馬,可管不了你賀蘭部的事?!?/p>
賀蘭敏冷笑道:“兵強馬壯方為天子,你讓公孫五樓帶了兩千鐵騎要是突到賀蘭部,那賀蘭部當然只能聽命于他,我身邊無一兵一卒,又是一個長期不在賀蘭部的巫女,如何能讓族人信我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