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冷冷地說道:“如果我能選擇的話,我寧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再也不要認識這個男人,無論他是以什么身份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賀蘭敏,這話對你也同樣適用。”
賀蘭敏低下了頭,輕聲道:“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向你解釋,你都不會原諒我,畢竟親生骨肉在我手上失掉,如果不是因為他好好地到了晉軍手中,你就算現(xiàn)在殺了我,我也沒有怨言。”
慕容蘭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我剛才沒功夫跟你算這賬,要是換在平時,不管小義真是不是平安,只沖著你把我托付給你的骨肉就這樣帶出去,我也一定會殺了你,賀蘭敏,你一次次地背叛我,辜負我的信任,我怎么就一次次地原諒你,給你繼續(xù)背叛的機會?!”
賀蘭敏幽幽地說道:“因為,我們才是同病相憐,兩體一命的真正姐妹,你也知道,我每次對你的背叛,錯付,都是給逼的,包括這次,換了你在我的位置之上,也不可能頂住黑袍的壓力,不帶義真出城。如果連作為母親的你都無法保住自己的孩子,我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慕容蘭冷笑道:“你總是會給自己找借口,如果換了我是你,做不到頂住黑袍的壓力,那我開始就不會接受這個委托。你怕得罪黑袍,難道就不怕得罪我嗎?還是說…………”
她說到這里,鳳眼一寒,向著賀蘭敏靠近一步,賀蘭敏只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耳邊卻傳來慕容蘭的聲音:“還是說,你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想拿我兒子作為擋箭牌,就是想自己逃出去?”
賀蘭敏微微一笑:“你又何嘗不是?咱們心知肚明,彼此彼此,你知道孩子在我手上而不是在公孫五樓手上,那我一定會把孩子送出城的。其實這也是你希望我做的事,只不過為了在黑袍面前演戲罷了?!?/p>
慕容蘭突然跟著笑了起來:“這就是我這么多年來,遭遇了你這么多次背叛還是沒對你下手的原因,賀蘭敏,你足夠聰明,我們這些諜者,做事順從內(nèi)心,嘴上的承諾,是無用的。你現(xiàn)在還活著,是因為你對我還有用?!?/p>
說到這里,慕容蘭的眼神變得黯淡起來:“不過,恐怕這回是我們最后一次能以朋友或者姐妹的身份說話了。你現(xiàn)在來找我,也是想給自己謀條后路,希望我能在劉裕面前保你一命,對吧?!?/p>
賀蘭敏點了點頭:“我并不看好黑袍能贏,就算他能贏,也已經(jīng)眾叛親離,有個事情你恐怕不知道,那就是連公孫五樓也背叛黑袍了,而且,親手死在了黑袍手中。”
慕容蘭正色道:“這事并不出乎我的意料,這回黑袍出來,肯定是會帶上所有能幫他的人,沒有公孫五樓,那就說明這家伙多半已經(jīng)給處死了,黑袍不會在這個時候把監(jiān)視慕容超的權(quán)力,留給公孫五樓,因為他同樣不會放心這個人。”
賀蘭敏嘆了口氣,臉上閃過一絲恐懼之色:“我親眼看了公孫五樓是怎么死的,死得極慘,甚至慘過了以前我見過的任何一次處決,我就是現(xiàn)在,心里還怦怦跳呢,要是讓我選,寧可自盡,也不想死成那樣。黑袍已經(jīng)完全瘋了,剛才我真的很擔心,他會對你下手,因為現(xiàn)在的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慕容蘭平靜地說道:“那你想說什么,要我做什么呢,干脆點吧?!?/p>
賀蘭敏咬了咬牙,眼中殺機一現(xiàn):“這回我們聯(lián)手,干掉黑袍!”
陣形切換戰(zhàn)尸鬼
慕容蘭的秀眉一蹙:“賀蘭敏,你腦子沒壞掉吧,他畢竟是我大哥,而且從小到大,如同我的父親一樣。我就算不幫他,也不代表我能殺他。這個世上誰都有殺他的理由和借口,但我沒有?!?/p>
賀蘭敏冷冷地說道:“可你剛才還說了,大燕和慕容氏的災難,都是因為他的自以為是而起,想要結(jié)束跟劉裕的戰(zhàn)爭,想要保全剩下的族人,只有用黑袍的首級才行?!?/p>
慕容蘭咬了咬牙:“我說過,他該死,死一萬次都可以,但不應該由我出手,這回我不會助黑袍,也不會助劉裕殺他,生死由命,就看上天的安排吧。而我,則要盡我最后的本份,跟我的族人們戰(zhàn)斗到最后。”
賀蘭敏搖了搖頭:“如果你想保你的族人,那就應該鏟除黑袍,鏟除天道盟才是,萬年太平這個計劃如果不徹底阻止,那還是會害你們慕容氏的,因為我知道,這個計劃的關鍵,在劉裕的身上!”
慕容蘭的臉色微微一變,看著賀蘭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賀蘭敏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的好姐妹,你難道忘了嗎,以前我們可是看過未來,知道了你我的結(jié)局,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因為某種原因,這個結(jié)局已經(jīng)有變化了!”
慕容蘭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幾乎是直貼上了賀蘭敏的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又有本事看到未來了嗎?”
賀蘭敏點了點頭,拉住了慕容蘭的手:“你跟我來?!倍诉@樣走向了空無一人的甕城之上的一座城樓,在她們的身形進入的那一瞬間,樓門吱吱呀呀地合上,一片塵埃騰起,周圍的一切都歸于沉寂,只有風聲和遠處的喊殺聲,依然不息。
廣固,南城門外,二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