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嘆了口氣:“我也只隱約聽到了公孫靈的只言片語,好像是說,慕容超是她和慕容垂的兒子,慕容垂卻不知道這點(diǎn),以為慕容超是慕容德的兒子,所以才給她鉆了空子,以血脈控制之法,操縱了慕容超。”
劉穆之搖了搖頭:“我不這樣認(rèn)為,雖然說慕容部的控魂之術(shù),必須是要有血脈至親才能施為,但是慕容超如果是慕容垂的兒子,他應(yīng)該早就能親自控制,斷然不至于公孫靈能擺脫他的控制,把慕容超給重新控制住?!?/p>
王妙音的眉頭一皺:“也許,是因為慕容垂身受重創(chuàng),意志力和法力遠(yuǎn)不如平時,所以會給公孫靈壓制住呢?畢竟慕容超是她們的孩子,各有一半的血脈,所以…………”
劉穆之笑著擺了擺手:“怕是沒這么簡單,慕容垂精于蠱術(shù)與控魂,這次受創(chuàng)以后,肯定是全力來控制慕容超,斷然不可能給人突然奪取控制權(quán),而且即使如此,給人中途奪控,他也一定會覺察到不對勁,會作出補(bǔ)救,但慕容超卻是突然下手,連給慕容垂反應(yīng)的時間也沒留,所以,只能證明一件事,慕容超從頭到尾,沒有給慕容垂控制過,或者…………”
王妙音的雙眼一亮:“或者,有更強(qiáng)力的東西控制了慕容超!”
劉穆之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是的,還記得那賀蘭敏,哦,不,應(yīng)該叫她胡道安了,她說過,公孫五樓企圖要刺殺慕容垂,結(jié)果給慕容垂反過來殺掉,還取出了他身上的蠱蟲,放進(jìn)慕容超的體內(nèi),你說,這是為何呢?!”
王妙音不假思索地說道:“說明慕容垂本人控制不了慕容超,直到慕容超身上的蠱蟲入體,這才能控制得了慕容超,那條蠱蟲難道也有慕容垂的血脈?”
劉穆之嘆了口氣:“大概這就是事實的真相了,慕容垂恐怕多半是當(dāng)年升為神尊之時,排出體內(nèi)的蠱蟲,再把這蠱蟲放到了公孫五樓體內(nèi),因為這蠱蟲在他體內(nèi)寄生多年,形同父子,有他身上的血脈,所以他可以用這蠱蟲感知公孫五樓的異動,公孫五樓一生出叛心,他就知道了,所以能先公孫五樓一步,將他擊殺?!?/p>
“而他殺公孫五樓之后,就取出蠱蟲,放到了慕容超的體內(nèi),他控制慕容超的辦法,不是什么血脈關(guān)系,而是靠了這條蠱蟲,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萬無一失了!”
王妙音長舒了一口氣:“所以,真正的問題是在這條蠱蟲之上,它沒有聽命于慕容垂,而是反過來繼承了公孫五樓的意志,而這公孫五樓…………”
劉穆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就是了,這公孫五樓恐怕是公孫靈跟別人生的孩子,只跟公孫靈有血脈關(guān)系,而跟慕容垂沒有,所以,公孫靈才能控制住這蠱蟲,用蠱蟲來控制慕容超,而慕容垂自以為控制了慕容超,但實際上,公孫靈可以隨時拿過這個控制權(quán),甚至可以快到讓他來不及反應(yīng)!”
王妙音的眉頭一皺:“這個事情,不是
屠戮之城陰風(fēng)冷
王妙音輕輕地嘆了口氣:“你說,上次我聽了你的建議,在五龍口的時候設(shè)計與裕哥哥一夜歡愉,懷上了身孕,這樣真的好嗎?我現(xiàn)在想想都是后怕,那地方陰風(fēng)慘慘,還有明月飛蠱這樣的可怕怪物啃食人骨,說實話,這幾個月我天天做惡夢,這個孩子,總讓我感覺會是不祥的?!?/p>
劉穆之搖了搖頭:“如果不是在這鬼地方,你還有什么跟寄奴行周公之禮的機(jī)會呢?軍營之中耳目眾多,太不方便,也太危險,而且,如果不是你給嚇成那樣,寄奴怕是也軟不下心腸吧?!?/p>
王妙音咬了咬牙:“這廣固真是個可怕的地方,我自從來到這里,就感覺極不舒服,總是覺得夜里有無數(shù)的冤魂厲鬼在號哭。尤其是那天晚上,那五龍口是坑殺數(shù)萬降兵,堵塞水源之地,所以這廣固城早就中了亡靈的詛咒,以后萬萬不能留。”
劉穆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石虎和慕容恪兩次坑殺數(shù)萬軍民,已經(jīng)讓這廣固煞氣沖天,不適合人類居住。就算不考慮這風(fēng)水的問題,廣固依山傍水,又有如此堅固的城墻,連我們這回都圍攻一年才拿下,日后若是有人有心據(jù)此作亂,那青州之地,怕是要再次叛離的。”
王妙音的秀眉一蹙:“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想夷平這廣固城?你可要想清楚了,青州之地一向缺乏堅城,以前齊國的國都臨淄雖然大,但是設(shè)在平原之上,易攻難守,所以自西朝以來,曹嶷才在這廣固建城,以作固守之用。你現(xiàn)在要是夷平了這廣固城,以后這青州之地,怕是難守了?!?/p>
劉穆之淡然道:“那么,曹嶷,段龕,辟閭渾,慕容垂他們四個,有哪個是守住了廣固城,保住了青州呢?”
王妙音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是想說,山河之固,是需要仁義和人心,而不是靠堅城嗎?”
劉穆之正色道:“是的,只有那些外來的入侵者,因為實力不足,又想著割據(jù)一方,這才會以堅城為恃,以為只要往廣固堅城里一躲,拖個一年半載的,外敵自去,豈不知這樣一來,反而是自絕于天下,這廣固城太小,容不下青州的幾十萬百姓,只能保護(hù)區(qū)區(qū)數(shù)萬人,拋棄城外的大部份人,只想著保城里的這幾萬人,那顯然平時這幾萬人就是要凌駕于數(shù)十萬人之上,早就離心離德了?!?/p>
“就象這次,我軍圍攻廣固,四周的青州百姓都來幫忙攻城,我們最終拿下廣固的,是靠了這青州的人心,人心如果失了,就算有堅城,又有何用?”
“我做這個青州刺史,得讓大家都知道,大晉是不會拋下他們,自己活命的,我跟他們一樣,也會在平原上的州治所,迎接一切內(nèi)外強(qiáng)敵?!?/p>
王妙音微微一笑:“這回裕哥哥準(zhǔn)備盡數(shù)誅滅慕容氏宗室,也鏟除韓家這樣的漢人豪強(qiáng)大族,如此立威,真的能鎮(zhèn)得住這里的人嗎?”
劉穆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立威只能立于一時,慕容氏宗室為禍天下多年,誅滅他們,是大快人心之舉,哪怕是鮮卑族人,也會拍手叫好。至于韓家這些大族,只要能找出新的,聽命于朝廷的家族分掉他們留下的利益,也不會掀起太大的浪,我真正擔(dān)心的,不是這青州,而是在江南?!?/p>
王妙音的眼中閃過一絲警覺:“你是擔(dān)心妖賊,擔(dān)心天道盟?”
劉穆之的面色凝重:“這次南燕之戰(zhàn),我至少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還有比慕容垂更陰險,更可怕的陰謀勢力,這個勢力是不是斗蓬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我們的敵人,而且激怒了寄奴,可能是想讓他一怒之下,失去理智和冷靜,做出激進(jìn)之事。現(xiàn)在我們都不在寄奴的身邊,我非常擔(dān)心這點(diǎn),寄奴在戰(zhàn)場上是無敵的,但是在朝政上,在跟他視為兄弟的同袍身上,有給利用的弱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