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宣用力地點了點頭:“這么說來,你是真的想登上帝位了?太好了,只要你肯走這條路,讓我們做什么都可以?!?/p>
劉裕正色道:“你是我軍中最好的兄弟,別人我可以瞞,但對你,我是不會隱瞞的,我也相信,你會為我保守好這個秘密。我登上帝位不是為了自己可以千秋萬代,而是要掌握足夠的權(quán)力,對付那個可怕的敵人和他們的組織,在這之前,我不能有任何閃失,現(xiàn)在軍隊在我們手里,但我們?nèi)狈梢灾卫硖煜碌娜瞬?,所以必須要跟世家高門合作,直到我取得這些世家大族的真心支持,或者是我們的子侄們可以遍布天下的各村各鄉(xiāng),挑起治理天下的重擔(dān)?!?/p>
劉敬宣哈哈一笑:“我明白了,我早就知道,你要辦那些庠序,學(xué)堂啥的,不是這么簡單,原來是在做這個,有王皇后在,世家的支持,那是必然的,不如現(xiàn)在就廢了司馬氏的皇帝,你迎娶王皇后,這樣不就能讓世家高門站在你這邊了嗎?”
劉裕搖了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我這樣做只會爭取到謝家一家,再多個王家,而其他的所有世家都會站在我的對立面,以后我們得做好我們的京八兄弟和世家高門的聯(lián)系,不止是我,連你,鐵牛這些兄弟都要跟世家高門多多聯(lián)姻結(jié)親,這樣文武融合,成為一家人,事情才好辦。此外,我也需要留下眾多的子嗣,讓世家高門覺得我的大業(yè)后繼有人,才愿意擁戴我,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而這些計劃,就要從妙音的這個孩子,還有義真開始?!?/p>
劉敬宣用力地點頭道:“是我一時太激動了,腦子轉(zhuǎn)不過來,嗨,寄奴啊,你也知道,我就是個粗人,就當(dāng)我放屁好了。”
劉穆之笑道:“好了,阿壽,這淮北和青州之地,你熟悉,等打敗了妖賊之后,這里恐怕長期需要你坐鎮(zhèn),到時候你的女兒,也最好和辟閭道秀這小子聯(lián)姻結(jié)親,這樣你可以取得本地大族的支持,事情就方便得多。”
劉敬宣嘆了口氣:“恐怕未必能輪得上我,辟閭道秀是個要強的小子,當(dāng)年為報父仇曾經(jīng)發(fā)過誓,在報大仇之前不近女色,這回南燕滅了,他的仇明天也能報了,辟閭家曾經(jīng)是青州
衣冠南渡魂歸鄉(xiāng)
劉裕和劉穆之也跟著笑了起來,輕松而歡快的笑聲在帳內(nèi)回蕩著,經(jīng)久不息,等到大家都收起了笑聲之后,劉??粗氰F箱子之中,仍然在熊熊燃燒的火焰,說道:“阿壽,你先去準(zhǔn)備下明天的事吧,我還有些別的事情要跟胖子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非常重要,萬萬不能出差錯,晚上尤其是要做好看守那些慕容氏宗室的安保工作,萬萬不能讓他們得到風(fēng)聲,提前跑了。”
劉敬宣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此事我親自負責(zé),那些人現(xiàn)在就由索邈在領(lǐng)兵看著,都是我的親衛(wèi),不會讓別人接近半步。”
說到這里,他看向了劉穆之:“你要坐鎮(zhèn)歷城,只靠王皇后的宿衛(wèi)兵馬,怕是還不夠,要不我再留些本部人馬給你吧,這樣我以后回這里當(dāng)刺史時,也不用再帶他們過來了?!?/p>
說到這里,他看向了劉裕:“蕭家的幾個小子這回表現(xiàn)不錯,也立了功,這青州之地本也是你娘的祖居,郡望所在,要不,你把蕭承之,蕭源之這幾個小子留在這里吧,讓他們統(tǒng)領(lǐng)宿衛(wèi)兵馬,他們是你的娘家親戚,料來別人也不會多說什么?!?/p>
劉裕的眉頭輕輕一皺:“這點我再考慮一下吧,青州這里,只要我們立了威之后,應(yīng)該短期內(nèi)不至于起太大的風(fēng)波,你穩(wěn)住了辟閭家為首的本地豪強,段宏守住北邊和西邊邊境,留個千人馬,足夠鎮(zhèn)守了,只要有個一年時間,胖子能組建出兩萬人左右的部隊,此地就可高枕無憂矣?!?/p>
劉敬宣點了點頭:“那我先去找辟閭道秀探探口風(fēng),明天斬殺慕容氏宗室的時候,讓他也有報仇雪恨的機會,我想,他是絕不會放過這樣機會的?!?/p>
劉裕微微一笑:“叫他管好嘴,別告訴其他人,以免泄密后有麻煩。”
劉敬宣大步向外走去:“放心吧,這些事情,我懂。”
當(dāng)劉敬宣的身形消失在帳外時,大帳之內(nèi),只剩下了劉裕和劉穆之二人,慕容超的身體,已經(jīng)化為灰燼,一股焦臭的味道,另人作嘔,可是這二人早就習(xí)慣了這種戰(zhàn)場上的死亡氣息,神色平靜,劉穆之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來,這幕后主使之人,能通過蠱蟲和宿主知道遠方的情況,千里控魂,甚至是置這蠱蟲于死地,也難怪這蠱蟲死都不敢透露萬年太平計劃呢。”
劉裕冷冷地說道:“所以,阿蘭一直給他們這樣控制,現(xiàn)在想來,也許只有這樣離開世界,對她才是最好的解脫,不然的話,若是直接給控制這蠱蟲破體而出,變成明月飛蠱那樣的怪物,恐怕,她還不如死了呢?!?/p>
說到這里,劉裕的眼中又泛起了淚光。
劉穆之嘆了口氣:“這點,你倒不用太擔(dān)心,我問過賀蘭敏,妙音也親自查驗過,那蠱蟲,已經(jīng)不在她體內(nèi)了。”
劉裕的臉色一變,瞪大了眼睛:“這怎么可能?她能擺脫這蠱蟲的控制?難道,她和慕容垂一樣,成了神尊?”
劉穆之?dāng)[了擺手:“不是的,好像是她借著產(chǎn)子的時候,把這體內(nèi)的蠱蟲給排了出去,而不是靠著成為神尊的模式?!?/p>
劉裕勾了勾嘴角:“還有這種辦法?太神奇了。這么說來,阿蘭借著生小義真的機會,擺脫了天道盟的控制?”
劉穆之點了點頭:“是的,但是蠱蟲在體內(nèi),能給人提供超過正常的力量和能源,甚至可以讓人青春常在,容顏難老。慕容蘭年過四旬,仍然是光彩照人,而且武藝之高,在北府眾將中也是頂尖之列,不能說不是靠了這蠱蟲之力。”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沒見到她的尸體,其實,在她死后,尸體的模樣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不小的變化,皮膚松馳,白發(fā)與皺紋也顯出,這大概就是她死前不想讓你看到真容的原因?!?/p>
劉裕咬了咬牙:“在我心里,阿蘭早就是天下最美的女子,這個美,是發(fā)自心靈,而絕不是外貌。她這些年給天道盟害得太苦了,背負了太多的壓力,是我對不起她,沒有保護好她?!?/p>
劉穆之正色道:“賀蘭敏說,慕容蘭的遺愿就是你平定天下,收取遼地之后,能把她的尸體,葬回到慕容部的故地,圣樹之下。在此之前,她想留在廣固這里,哪兒也不去。在京口,你如果肯以臧愛親的名義立一座碑,作為她的衣冠墓,她會很高興的?!?/p>
劉裕輕輕地嘆了口氣:“身歸故鄉(xiāng),衣冠南渡,她終歸還是作了這樣的選擇,大概她也知道,我不會放過慕容氏的宗室,所以要留在這里,跟她的族人們最后在一起。”
劉穆之看著劉裕:“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可以撤回誅殺慕容氏宗室的命令?!?/p>
劉裕搖了搖頭:“不管我對阿蘭的感情如何,那是私事,不能因為個人的私情,影響國家大事。慕容氏宗室,斷不可留,只要還有一個人存在,那就會在這個世上繼續(xù)掀起無窮無盡的風(fēng)浪,我不能為了對阿蘭的舊情,給這個世上留下禍端?!?/p>
劉穆之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要走這帝王之路,就得通過這種血與火的考驗,心慈手軟,成不了大事,畢竟,我們的敵人空前的可怕,半點的猶豫,可能就會有萬劫不復(fù)的后果。這點,你做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