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沉聲道:“你這是又想回世家天下的老路,希樂,你怎么可以如此胡涂,想想我們當年是如何給那些無能又占著位置的世家壓制的,想想我們是如何給刁家欺負的,你想讓我們的后代,變成刁逵這樣的人嗎?”
劉毅勾了勾嘴角:“那是子孫后代的事了,你想著通過競爭,爵位每代都要降一級的這些方式來保持子孫后代的上進心,這個我不反對,但我不覺得,老祖宗們想出的由世家,士族來治理天下的這套有什么問題,士農工商這樣的劃分,是上千年前就有的,可不是后來的黑手乾坤發(fā)明出來。寄奴,如果你沒有讓天下人都信你服你的本事,我勸你最好別逆這天下大勢而行。”
說到這里,劉毅沉聲道:“天師道其實跟你也是一樣,打著世道不公,受人壓迫的旗號起事,再往前的漢末黃巾,也是成天說什么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用來收買人心跟著他們造反。但我們都知道,這些邪教徒們都不是真正地為了天下蒼生,只不過是打些旗號罷了,你以為你現在在百姓,在將士們心中,會比這些欺世盜名的要好到哪里去了?”
劉裕厲聲道:“我相信,我一心為公,天下信我的,愿意追隨我的人是大多數,而不是為了一些眼前的好處,就跟著你的人。征討南燕,我有十幾萬大軍追隨,而你在豫州經營這么多年,也不過三四萬兵馬,這就是你說的追隨我的人不如你?”
劉毅冷笑道:“你是因為打大仗,全面征兵,這才會有這樣的軍隊,揚州那里的常備兵馬,你也只有五六萬人而已,我這回本來也是準備了六七萬軍隊出擊,因為想打妖賊一個措手不及,才沒有帶上豫州各地征調的兵力罷了。寄奴啊,這精兵強將不一定是沖著你高尚的理想而去的,人家要的是現實的好處,你這回守建康,可再也不能空談大義了?!?/p>
劉裕點了點頭:“這次我已經下令,按京口建義時的賞格募集勇士守城,即使是民夫,只要能出力,也是按這個標準計算,大的道理我們不多談,只談這回的守城,我給了這樣的標準,應該有助于你把世家的部曲,家丁給拉過來組成一支軍隊吧。”
劉毅的眉頭一挑:“可是這樣會得罪各大世家,在戰(zhàn)時你這么搞可以,畢竟大家是要抱團求生,可是到了打完仗之后,你扣著這些人不放,那就是奪世家的根本,他們是不會同意的?!?/p>
劉裕微微一笑:“世家高門的這些力量,我不想讓他們一直擁有,你不是想成新的世家高門嗎,那把別的家族的力量據為已用,難道不是對你有利的事?難道你想著永遠給這些大世家高門壓制,永遠只能是二三流的家族嗎?”
劉毅直勾勾地看著劉裕,沉聲道:“你現在是怎么回事,今天跟我說要奪取世家的力量,尤其是情報組織的力量,然后又說讓我成為新的世家,給我好處,這不是自相矛盾嗎?還是你準備在排除了現有的高門世家之后,再來對我下手?”
劉裕平靜地說道:“如果我有這樣的想法,那今天就可以以軍法處置你,還要等以后做什么?這次守城,我自然有辦法借著集中力量的名義收編這些世家的情報人員和暗衛(wèi),只是以后不好處理后續(xù)的關系。你如果作為世家以后在軍中的代表和新興的大世家,做這種事情,我想比我更有條件。”
劉毅咬了咬牙:“那你就不怕我重新恢復了力量,甚至更勝以前,以后你無法控制了嗎?”
劉裕微微一笑:“希樂,咱們從京八黨開始,就是巨頭模式,我并沒有排斥你,只要你跟我一條心,愿意實現國家強大,驅逐胡虜,為天下百姓謀取福利的宏愿,那以后這天下的富貴,我們是可以共享的,你只要不以一家一姓的私利,割據自立,讓大晉再次陷入分裂和內戰(zhàn),那裂土分疆,拜相封候的承諾,仍然有效!”
劉毅的眼中閃閃發(fā)光,他直盯著劉裕,沉聲道:“你這話可當真?可敢發(fā)誓?”
劉裕哈哈一笑,以手指天,長身而起,肅然道:“我劉裕在此立誓,只要劉毅劉希樂與我一心,驅逐胡虜,造福蒼生,不以一家一姓私利,損國害民,那我就愿與其平分天下,蒼天在上,有違此誓,讓我大業(yè)難成,讓我劉家骨肉相殘!”
兄弟交心論攻守
劉毅看著劉裕,眼中光芒閃閃,顯然,他動了心,但是內心還在猶豫,掙扎著,劉裕也一動不動地盯著劉毅,向著伸出了手:“怎么了,希樂,你還在擔心什么?”
劉毅咬了咬牙:“你不是皇帝,這天下是司馬氏的,不姓你這個劉,你憑什么可以說跟我平分天下?”
劉裕微微一笑:“這天下是天下人的,也不是司馬氏一家一姓,現在司馬氏的皇帝只不過是個不能說話不能行動的吉瑞而已,大權在我們這些手握重兵,控制朝政的大將手中,未來這天下是繼續(xù)讓司馬氏的皇帝坐,還是過渡到天下人之天下,都不好說呢。但是只要我執(zhí)政一天,剛才的這個誓言,就有效。”
劉毅沉聲道:“那要是有一天你大權不在了,是不是這個誓言就無效了?”
劉裕勾了勾嘴角:“咱們可是平分天下啊,就算我不在了,你也未必不在啊,說不定,以后我大業(yè)成功,功成身退,就輪到你希樂來成為天下
混編鬼兵強攻城
劉裕淡然道:“長生人怪物又不是無法可破,他們雖然刀劍難傷,但還是有兩個致命的弱點,一是如果斬下他們的首級,就可以讓怪物失去傷人行動的能力,至少身體是不會再動了。當然,這個時候要注意一下,腦袋還是會咬人的,得離著遠點。”
劉毅若有所思地說道:“就是說擒賊先擒王,砍了腦袋就好辦吧,記下了。另一個方法,就是火攻?”
劉裕點了點頭:“是的,給怪物近身戰(zhàn)斗,會很麻煩,斬首是萬不得已時采用的辦法,最好的辦法還是能用火攻,在遠處消滅,我們在廣固之戰(zhàn)時,也是遇到了敵軍大量的長生人怪物進攻,一次是從城墻夾壁門沖出反擊,一次則是干脆直接用孔明燈,從天而降想要突擊我們的攻城大陣?!?/p>
劉毅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當時你們好像是提前準備了很多魚網,把這些怪物給網住,讓其無法動彈,然后在其身上澆淋火油硫黃等物,以火焚之,對嗎?”
劉裕微微一笑:“是的,就是這么打,這些長生人怪物現在會咬人,抓人,其毒液要是滲入人的體內,會讓人也變成這樣的怪物,暫時我們還沒有克制這些尸毒的妙藥,真的要給打中或者咬上了,那得壯士斷腕,或者是挖下一塊肉,不能讓毒血進入心臟,不然就全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