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不停地?fù)]著那把撕殺巨劍,左右砍劈,劍氣凜冽,激蕩在四周,一片飛沙走石,很多給這劍氣所擊碎的小石子與土屑疙瘩,也跟著這股子勁風(fēng),象小小的彈丸一樣,四處飛濺,打在人的盾牌與盔甲上,乒乓作響,如果是直接擊中了額頭,臉頰這些露在外面的皮膚,那頓時就會鼓起一個個青紫相間的腫包。
這陣子飛沙走石,讓很多沖上來格斗的晉軍軍士們,不敢接近,這會兒的功夫,已經(jīng)有后續(xù)的晉軍援軍將士們,沖到這一線,加入了戰(zhàn)斗,這些人都是魯軌的部下,他們并不知道魯軌現(xiàn)在的真正身份,自己仍然是視天師道為大敵的雍州勇士。
雖然這些雍州騎兵們并不是象殷前澤的部下那樣,為了救援殷前澤而拼命,但是眼見徐道覆這個敵軍主帥就在眼前,那可是活生生的軍功啊,誰能擒得或者擊殺此人,那起碼會給升為將軍了,這樣的誘惑,足以驅(qū)使著這些雍州將士們上前搏戰(zhàn),剛才被擊殺的十余名殷前澤部下,一度帶來的陣型缺口,給這些越來越多的援軍們給堵上了,也讓另一邊拼命后撤的殷前澤等人,壓力越來越小。
徐道覆恨聲道:“狗賊,休想跑,留下命來!”他手中的巨劍揮擊地越發(fā)兇狠,在他身邊三尺左右的距離,到處是飛沙走石,巨劍如同一個高速旋轉(zhuǎn)的龍卷風(fēng),帶起層層的劍氣與殺意,向四周溢出,幾個想要上前與之格斗的雍州軍士,剛一兵刃相交,往往自己的兵器就給斬斷了矛頭或者是蕩開很遠(yuǎn),巨大的力量打得這些人連連后退,但是,每退下一兩人,就會有更多的人沖上前,接替他們的位置,繼續(xù)向徐道覆攻擊。
漸漸地,除了徐道覆身邊的二十余名近衛(wèi)外,徐道覆的攻勢也是慢慢地停下了,甚至十劍里有一半左右要變成保護(hù)自己,看起來,持續(xù)了一天的戰(zhàn)斗,加上這百里的奔行,以及這一陣的猛力突擊,也消耗了這個巨人的很多力氣。
他的巨劍因為過于龐大,揮舞起來也要消耗很多的氣力,在一路斬殺了二十余名晉軍戰(zhàn)士之后,面對著源源不斷沖上前,越打越多的援軍,徐道覆似乎也漸有力不從心之感,即使是揮動巨劍的速度,也是肉眼可見地微微慢下來了。
可是徐道覆卻是雙眼圓睜,看著已經(jīng)退出大約六七步之外,漸行漸遠(yuǎn),甚至一個高大力士已經(jīng)轉(zhuǎn)身蹲下,想要在同伴的幫忙下背起跑路的殷前澤一行,徐道覆面當(dāng)后面的雙眼中,殺氣四溢,一聲狂吼,周圍十余步內(nèi)的所有人,只覺得耳邊響起了一個炸雷:“擋我者死,晉將拿命來!”
隨著徐道覆的這聲狂吼,他迅速地把手往嘴上一塞,似乎是吃下了什么東西,瞬間,他手中的巨劍似乎也泛起了一陣暗暗的紅光,剛才有些滯澀的巨劍,突然揮舞起來如同一根小鐵棍一般,是如此地舉重若輕。
五桿從左側(cè)刺向他的槍尖,幾乎是一瞬間,就給這一劍帶來的巨大氣浪直接斬斷,而那五名刺擊的晉軍槍兵,仿佛同時是在xiong口給人猛擊了一下,個個都慘叫著向后飛出,直到三四步外,撞倒了一片正要向上沖的同伴們,十余個人這樣在地上滾成一團(tuán),這一擊之力,竟然恐怖如斯!
徐道覆一擊得手,面具之后的兩只眼睛,已經(jīng)泛起了紅光,他惡狠狠地向另一邊的右側(cè)一扭頭,頭盔之上的沖天紅色戰(zhàn)纓,無風(fēng)自飄,伴隨著強烈的殺意,在右側(cè)的十余名正要上前的晉軍戰(zhàn)士面前晃動,這些人心驚肉跳,仿佛是在直視著死神一樣,戰(zhàn)士的本能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直接轉(zhuǎn)身就向后跑去,恨不得爹娘能多生出一對翅膀,讓他們可以飛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隨著徐道覆的這天神下凡般的氣勢,本來從左右兩側(cè)沖上來搏戰(zhàn)的晉軍將士們,所形成的一道人墻,頓時就無影無蹤,掩護(hù)著殷前澤后側(cè)的那些盾牌手,又直接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徐道覆一聲厲嘯,兩側(cè)里刺出五六桿天師道軍士的長槍大戟,頓時就把那三四面盾牌給擊碎,打分,幾個狂噴鮮血,倒地的戰(zhàn)士身后,就是殷前澤那低垂著腦袋,剛剛被一個力士背起來的身形!
生死相搏爭時速
徐道覆雙眼圓睜,一聲虎吼,大叫道:“拿命來!”
而他的巨人一樣的身軀,直接就向前跳了一大步,重重地落到了三步之外,地上倒著的那三四個剛才碎盾倒地的護(hù)衛(wèi)們之間,正好踩到了一個盾衛(wèi)的xiong口,一聲明顯的xiong骨折碎的聲音響起,這個盾衛(wèi)的手正摸向了他腰間的佩刀,可是手剛剛按上了刀柄,徐道覆的碩大身形就已經(jīng)踩中了他的xiong口,骨斷筋折,這個軍士的口中鮮血狂噴,兩腿一蹬,臉上掛著不甘的神色,就此斷氣。
邊上的另一個盾衛(wèi),則是反應(yīng)神速,他來不及去抽腰間的佩刀,右手在地上隨手一抓,就摸起了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正好是給剛才激烈的打斗與碰撞下,落地的人撞下來的石塊,這會兒就成為了他手中的武器,直接擲向了徐道覆的面門。
徐道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的腦子里,絕不止是殺死殷前澤這一個想法,周圍的這幾個倒地不起的敵軍,看似無力,但實際上是現(xiàn)在對他威脅最大,也最危險的敵人,所以他起跳時就有意地先踩死了一個正在摸刀的,而右邊的這個摸石頭的,也一直是他留意的對象,眼見這塊石頭飛來,他本能地劍交左手,而右手則揮起了沙包大的鐵拳,戴著拳套指虎的拳頭,打中這塊石頭,如同打中一塊豆腐一樣,頓時就是一陣石屑在空中飛舞,整個石分給打得粉碎,卻沒有傷到徐道覆半分。
一桿獨龍般的長戟,狠狠地刺進(jìn)了這個剛?cè)油晔^,想要起身的晉軍戰(zhàn)士,他身上的硬皮甲,就象是紙片一樣地給切開,整個戟尖,狠狠地扎進(jìn)了他的體內(nèi),甚至是穿過了他的整個身體,把他的人都牢牢地釘?shù)搅说厣希@個晉軍戰(zhàn)士的手微微地抽動了兩下,就再也不動了。而長戟的另一端,則是牢牢地抄在張驢兒的手中,他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在舔那尸體的xiong口噴出的鮮血,而眼中也閃過一絲殺戮與嗜血相間的邪惡光芒。
左側(cè)的一個晉軍戰(zhàn)士,從地上直接彈了起來,大吼道:“我跟你拼…………”
他跳起來的這一下,終于從腰間抽出了佩刀,這些刀盾手們剛才只是因為要全力雙手持盾,所以甚至放棄了拿刀在手,只為了抽刀攻擊,就已經(jīng)有兩人的性命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好在徐道覆這一大跳,除了張驢兒外,其他的手下沒來得及跟上,這個護(hù)衛(wèi)終于來得及在空中抽出佩刀,他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向著徐道覆的脖子,揮出這奪命的一擊!
可是,他的刀光剛剛閃耀,刀鋒正在收回,一擊未來得及揮出時,就只見徐道覆左手的巨劍,如同一條昂首的毒龍一樣,猛地挺起,從下而上,一個挑劈,這一劍,甚至直接從晉軍戰(zhàn)士跳起時張開的雙腿之間,給挑了上去,切開的仿佛不是人體,而是一只羊羔或者是牛犢子,整個身體,就給這一挑之力,活生生地一劈成了兩半!這一劍,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撕殺!
鮮血與內(nèi)臟橫飛,灑在徐道覆的身上,他的這把撕殺巨劍,甚至掛著幾截斷了的腸子,給從下到手砍成兩半,只有頭部還算是勉強連在一起的尸體,落到了地上,慘不忍睹,這一幕,即使連以殘忍和嗜血而著稱的天師道弟子們,也不免心驚膽戰(zhàn),本來想要上前助戰(zhàn)的腳步,都不免為之一滯,所有人都閃電般地覺察了過來,徐道覆的這一劍,居然可以從下到上地劈開一個活人,這力量已經(jīng)超過了人類能想象的極限,若不是那大力藥丸的神力加持,安能如此?而在服了藥的這個巨人身邊,說不定,下一劍揮出,那變成兩半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張驢兒一把抽出了那枝刺穿晉軍扔石戰(zhàn)士的大戟,順手把戟桿一個扭轉(zhuǎn),讓戟頭翻了翻,以便讓戟尖上挑著的一些內(nèi)臟殘片可以抖落,而戟尖上的血槽里,積累的血液也被這一抖之下,灑了開來,這讓周圍的一片石縫間,都變得一片鮮血淋漓,而張驢兒卻是不管不顧地站在徐道覆的身邊,似乎完全不擔(dān)心被這個服了藥的主帥誤傷之事,他甚至還回頭狠狠地瞪了后面的同伴們一眼,厲聲道:“神教軍法,有進(jìn)無退,都想現(xiàn)在就升仙是嗎?”
這一下喝醒了夢中人,身后的這些軍士們,哪還敢繼續(xù)猶豫,全都大聲吼叫著沖上前去,而這會兒的徐道覆,甚至也來不及去看身后的部下了,解決完了躺在地上的三個盾衛(wèi)之后,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在前方不到五步之外的那殷前澤,他仍然是陷入昏迷之中,左手?jǐn)嗤筇巺s是已經(jīng)給簡單地包扎了起來,這讓他起碼不至于在給救回去的路上,就失血過多而死。
可是,背著他的這個力士,卻是看不到身后的情況,徐道覆瘋魔般沖上來sharen的景象,只有身邊的幾個軍士到了,這個力士剛剛起身,身邊的一個持劍護(hù)衛(wèi),就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大吼道:“快走,這里我們擋!”
這個力士雖然沒法看到身后的情況,但也大概能猜到什么事,身后的慘叫聲與剛才的廝殺吼叫之聲,他是聽得見的,而剛才還在身邊持劍警戒的幾個同伴,也已經(jīng)沖了出去,他咬著牙,兩手在身后死死地環(huán)著殷前澤的身體,抓著他的腰帶,以確保主將的身體不會掉下去,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跳躍,因為,他看到在前方五步之外,已經(jīng)有一大批的友軍,正在趕來!沖進(jìn)他們的人群,也就安全了!
力士的身后,不到兩步的地方,剛才推了自己一把的同伴二虎子的吼叫聲,在他的耳邊激蕩著,緊接著,就是一陣兵器相交的聲音,二虎子的馬刀砍上別的兵器時的清脆的鳴響聲,伴隨著二虎子的腦袋,一起從力士的耳邊劃過,而一個恐怖的聲音就在自己身后不到三步的地方響起:“去死吧!”
擲戟入石賽李廣
徐道覆的撕殺巨劍的刀鋒,伴隨著刀尖上滴下的血珠子,已經(jīng)隨著這把巨劍的揮動,到了離殷前澤的臉不到三尺的地方,而這一揮之下,血槽里的血珠子,那大半來自于剛才被一劍斬殺的二虎子脖子上所噴出來的血珠子,就這樣給直接甩向了殷前澤的臉上,血腥的味道,讓昏迷中的他,鼻子似乎抽動了一下。
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暈過去的這位晉軍戰(zhàn)將,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仍然是雙眼緊閉,絲毫意識不到死亡就在眼前,也許,就這樣能在沉睡中死去,不至于感受到死前的那種恐怖與不甘,對現(xiàn)在的這個殷前澤來說,也是一種幸運吧。
徐道覆的眼中閃著死亡的殺意,他的舌頭不自覺地舔起了嘴唇,門戶大開的大嘴里,噴涌著帶血的粗氣,這一劍,馬上就會象砍掉二虎子的腦袋一樣,狠狠地扎進(jìn)殷前澤的xiong口,這一次只斬斷了他的一只手,而這次,一定要拿回他的這條命,連同那個背著他逃跑的力士,也要一并刺殺。
至少,在劉道規(guī)加入戰(zhàn)局以前,先以殺掉殷前澤作為標(biāo)識,徹底地,完整地消滅掉整個晉軍前軍的騎兵部隊,盡管這支五百多人的騎兵,現(xiàn)在活著的已經(jīng)不到五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