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們來幫你們一起修城墻啊,你們的死鬼這么多,不如把這些尸體拖回去砌墻好了。這樣還能省點事,還能快點。”
“就是就是,田子哥,我們要不要收手一天,不打了,讓這些妖賊出來收尸,拿尸體來填這口子,明天,我們再把這些妖賊的尸體,全給砸成肉泥,這樣直接成了肥料,明年這里莊稼才能長得好?!?/p>
城中也傳來了一陣叫罵之聲,一個軍官模樣的天師道高階弟子,站在了搖搖欲墜的一段城墻之上,叉著腰,指著晉軍的方向大罵道:“無膽晉狗,就會遠遠地圍著城,用投石機和弩炮來砸,有種的,你們過來攻城啊,都是些生兒子沒屁眼的膽小鬼,不敢跟道爺們真刀真槍地干!”
沈田子哈哈大笑,說道:“我說,你們這些妖賊,輸啥也不輸嘴是吧,從建康到雷池,到左里,打一仗敗一仗,幾十萬大軍都沒了,就剩了你們這幾個殘兵敗將,逃進了這始興城里,要是你們打野戰(zhàn)這么利害,怎么不出來跟我們一戰(zhàn)呢?天天就是偷黑趁夜地想出城偷襲,這城外幾千的尸體,就是你們跟我們正面交手的結果。我兄弟給你出的好主意,讓你把這些死鬼拖回去砌城墻,也好廢物利用,他們打仗殺敵不行,但用那些血肉之軀,填了這個缺口,也能讓你們多活兩天啊,說不定,可以讓徐道覆有時間自己先逃了呢,扔下你們送死哦?!?/p>
那個天師道的軍官氣得直跳腳,大罵道:“沈田子,你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我們大帥每天都跟我們在一起,同生共死,你就死了這條心,別在這里挑撥離間了,哼,晚上睡覺的時候最好睜著眼,別一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徐大帥就站在你面前,拿著金剛巨杵,一下子搗爛了你的狗頭!”
沈田子哈哈大笑道:“你就在這里嘴硬吧,快半個多月沒看到徐道覆了,不是給砸死了,就是躲起來想挖地道逃了吧,或者說,已經(jīng)出來裝成死人,躲在尸體堆里,就準備找時間逃掉呢,你這倒是提醒了我,兄弟們,好好地檢查一遍這周圍的妖賊尸體,每個都給我把腦袋剁下來,不管他徐道覆是易了容還是裝了死,都不給他機會,如果發(fā)現(xiàn)有裝死的,一起上宰了他?!?/p>
他說著,抄起背后的大刀,在空中揮了兩下,,就向著遍地的尸體走了過去,而在他的身后,其他的親兵護衛(wèi)們也都拿起了兵器,對著那些已經(jīng)開始腐爛的尸體,就是再一起刀砍槍刺。跟進的民夫和輔兵們則是熟練地用手中的單刀斬下了那些尸體的腦袋,往著竹簽之上一插,就把這一個個齜牙咧嘴的死人頭,梟首巡游。
城墻之上的那個天師道高階弟子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拔出長劍,正要下令手下從缺口中沖出去突擊,兩個副手連忙拉住了他,一陣低語,這人才罵罵咧咧地收劍入鞘,對著城墻內吼道:“還躲著做什么?晉狗不是給我們送了這么多石頭嗎?也別浪費了,拿去正好堵口子?!?/p>
缺口那里又重新熱鬧了起來,剛才躲避落石而消失不見的天師道將士們,又紛紛地鉆了出來,把他們身邊能找到的所有石塊,無論是城頭上的,還是在城墻后的,又或者是在缺口附近的,紛紛搬了起來,對著那個缺口,就扔了下去,而城墻后的民夫們,也推著二十多輛大車,在這些石塊之后停放好,作為一個臨時的屏障,片刻之間,隨著一百多塊大石被扔進了這個缺口,本來看起來很大,很寬的一道缺口,竟然也隱約有堵上的趨勢了。
賀蘭敏的眉頭微挑:“又是這樣,我們以飛石攻之,他們可以拿這些石頭堵口,這城墻打破了再修,修了再打破,如此周而復始,三個月了,雖然殺賊不少,但還是無法拿下啊,劉裕,這還要打到什么時候?”
劉裕淡然道:“不要急,這是懷玉和阿藩他們指揮的,還有田子也是參與其中,他們是用了我之前給的攻城之術,并不是簡單地看城墻的損壞情況,更是要看城中的糧草,因為他們要粘合這些亂石,城磚,得靠米漿粘土才行,而米漿則反映著城中的糧草數(shù)量,如果連米漿也沒有了,那就是城中開始缺糧了。”
草原當年成夫妻
賀蘭敏瞪大了眼睛:“還有這種辦法來試出城中糧草情況的啊,你們這些兵家,將帥,真的是太利害了。”
劉裕微微一笑,說道:“這兵法,是千百年來人們從戰(zhàn)爭中積累的經(jīng)驗教訓,自然有其高明之處。不過,按你之前的探子的回報,城中的糧草只夠三個月左右,雖然攻城戰(zhàn)打死了不少人,可能讓徐道覆能多撐一個多月,但明顯也已經(jīng)糧食不足了,因為,最近的米漿糊沙石的情況,已經(jīng)越來越少,而撿了我們的投石石塊,直接填在豁口處的,卻是越來越多,這說明城中的米漿已經(jīng)不足,也能客觀地反映,糧食快要到了極限。”
賀蘭敏點了點頭:“現(xiàn)在城中的防備很嚴,我的探子很難送出消息出來,但是這始興的攻城戰(zhàn)已經(jīng)三個月,城中的出擊也有多次,都是一無所獲,損兵折將,我也覺得有點奇怪,現(xiàn)在你說這城中連糧食都不足了,難道徐道覆就是這樣等死嗎?”
劉裕平靜地說道:“在我看來,徐道覆是真正的兵家大師,極為狡詐,他布置了很多陷阱,就引我們往里跳,尤其是多次示弱,讓我們覺得他已經(jīng)不堪一擊,束手就擒了,可最后卻會有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反擊,所以這回,我不會上他的當,無論他營造的多缺糧,多缺兵,或者是城池馬上就要陷落,我都不管,只有在我真正地用兵占了全城,斬下他首級的那一刻,我才會確信他這回真的是無計可施了?!?/p>
賀蘭敏笑道:“可是你不是不上當,不攻城了嗎,就不怕貽誤戰(zhàn)機,讓他有機會逃了或者溜了?又或者是耽誤了追殺盧循的機會?”
劉裕正色道:“既然盧循已經(jīng)下海逃跑,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暫時不去管他們,但是那徐道覆,現(xiàn)在是我掌中之物,而且,我相信,有關跟天道盟的很多陰暗秘密,見不得人的邪法妖術,必然會出現(xiàn)?!?/p>
賀蘭敏的臉色一變:“你的意思,天道盟的繼任魔頭,現(xiàn)在也跟徐道覆有所勾結,甚至,現(xiàn)在本人就在城中?”
劉裕點了點頭:“我相信這點,因為我想不出有別的徐道覆不去逃命,而是要坐困這始興孤城之中的理由,當年,黑袍慕容垂坐困廣固,也是這樣示弱于我,想要在我攻城的時候給予各種俱裝甲騎加上木甲機關術,包括天道盟各種禁術的混合攻擊,甚至本人直接與我單挑決勝負,我想,徐道覆應該也不外乎如此,他以始興為誘餌,其實是用了天道盟的邪法妖術,最終還是要直接取我性命的,因為只有殺了我,他才能真正地反敗為勝,而且,似乎在我的身上,是有什么天道盟的魔頭們,非常想得到的東西?!?/p>
賀蘭敏的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看著劉裕,沉聲道:“你身上有特殊,異樣的東西,這點我可以確認,正是因為你有這個特質,所以慕容蘭才會愿意跟你在一起,只不過,這天道盟為何早不幫,晚不幫這徐道覆,而是要在這個時候出手呢,而且,不是你說在馬頭之戰(zhàn)時,天道盟的黑袍就出現(xiàn)過了嗎,徐道覆當時還提議跟劉道規(guī)聯(lián)手消滅黑袍,自己控制天道盟呢?!?/p>
劉裕笑了起來:“正是因為他們當時各懷鬼胎,不能團結一致,所以才會敗在道規(guī)的手上,雖然徐道覆靠了那個太康之矢反shele道規(guī)一箭,但他的整個軍團,是基本上完蛋了,這也導致了后續(xù)的雷池左里之戰(zhàn),妖賊幾乎是不堪一擊,畢竟,二十多萬的烏合之眾,怎么能頂?shù)眠^徐道覆征戰(zhàn)多年的舊部呢?!?/p>
賀蘭敏點了點頭:“可是他們當時合作聯(lián)手,都打不過劉道規(guī),現(xiàn)在就算天道盟的魔頭又來相助徐道覆了,你就這么有把握,他們能有多強的實力,可以跟你正面對抗?如果我是徐道覆,是絕不敢拿命來賭這個險的,或者說,這雷池,左里,包括馬頭之戰(zhàn),難道也是徐道覆誘你的故意布局,就是要引你親自前來,然后給你狠狠地一擊,象反射劉道規(guī)這樣,來取你的性命?”
劉裕的眉頭一皺:“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原來也總是找不到一個很好的解釋,直到昨天,我突然想明白了,因為徐道覆跟天道盟的合作,不可能是剛剛開始,應該已經(jīng)持續(xù)了多年,上次徐道覆找的大魔頭是黑袍,而不是斗蓬,這也從側面證明了,斗蓬是和盧循合作,聯(lián)系的,而黑袍則是徐道覆的合伙人,而且,這個黑袍,恐怕是在從使徒時期,就跟徐道覆在一起了,他不會是慕容垂,而是慕容垂的使徒。”
賀蘭敏若有所思地說道:“分析得很有道理啊,這么說來,徐道覆是不是和已經(jīng)成為黑袍的大魔頭,多年前就有過合作了,在這始興城中,在暗中開發(fā)什么厲害的武器,或者說,是什么邪法妖術,已經(jīng)快要成功了,舍不得就此放棄,也無法從城中運走,于是就冒險回來,指望著拖延時間,讓此法能成功?”
劉裕微微一笑:“想來應該是如此,不然很難有理由來解釋這一切了,不過,我倒是很想看看,他真正能搞出來什么東西,在此地由我試出,總比徐道覆拿去別的地方禍害蒼生要來的好,而且,我有信心,即使他有再多的邪法妖術,但邪不壓正,我既然可以克制黑袍,可以消滅斗蓬,那自然也可以打敗徐道覆,還有他的那個新黑袍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