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如此吧,只不過我不能把所有的兄弟們都留下來,所以向慕容垂開出條件,要他放我的兄弟們離開,結果慕容垂手下的眾將,尤其是他的太子慕容寶不服,率軍來攻,我和兄弟們奮力死戰(zhàn),打退了他們幾輪攻勢,這才讓慕容垂接受了我的條件,我留下,而劉敬宣和其他的兄弟們撤離,這就是當時鄴城之戰(zhàn)的真相?!?/p>
向靖嚷了起來:“寄奴哥,當時你為何不向我們說明這些呢?”
劉裕嘆了口氣:“我若是當時就揭露桓玄的身份,只怕你們一個也別想脫身了,何況,我留下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找機會揭露郗超的身份,當時連桓玄都不知道這個代號青龍的陰謀家就是郗超,而在這之前的多年,我都跟這青龍打過交道,多次交手,知道有黑手乾坤這么一個組織,只是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而這次在鄴城,也是我
彌天大謊假亂真
司馬曜的臉色一變,喃喃道:“黑手乾坤?真的有這個組織嗎?!”
慕容蘭低聲對劉裕說道:“桓玄把黑手乾坤的臟水潑到我大哥身上,你就這樣容忍嗎?”
劉裕不動聲色,低聲道:“現(xiàn)在青龍郗超已死,桓玄顯然盯上了青龍之位,自然不想這個可怕而神秘的組織真的公之于天下,所以想盡辦法要隱瞞其存在,而且,朱雀他們三個,已經因為我把他們組織公開揭發(fā),恨我入骨,以后也需要桓玄這把明面上的刀來對我下手,所以,他不這樣說,才奇怪呢。”
慕容蘭咬著嘴唇:“那你為什么還要幫他圓謊,桓玄的野心不在郗超之下,如果跟黑手黨合謀,會成為你的一大勁敵,不趁今天除掉他,以后會后悔的?!?/p>
劉裕嘆了口氣:“桓玄雖有野心,但至少可以穩(wěn)定荊州的局勢,如果他這時候或死或下獄,那荊州必然會落到朱雀他們之手,到時候很可能會起兵作亂,大晉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只有桓玄現(xiàn)在先穩(wěn)住局勢,等我跟皇帝一起削平吳地世家貴族,這樣北府軍才有錢糧支持,才能真正地做自己想做之事?!?/p>
慕容蘭嘆了口氣:“狼哥哥,當斷不斷,心存寬仁,總是會留下遺憾的,但愿將來你不要后悔今天的行為?!?/p>
劉裕抬起頭,看了一眼在司馬曜身邊的支妙音,只見伊人正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這里,四目相對,她馬上把目光轉向了他處,神色也恢復如常。劉裕低聲道:“妙音和謝家已經開始跟其他大世家保持距離,而黑手黨想要拉攏他們,也不容易,只要這些大世家不是鐵板一塊,我們就有成事的可能,所以當務之急,是保持天下的穩(wěn)定,不能激化矛盾演為內戰(zhàn),別的事情,以后慢慢解決。”
慕容蘭的素手,輕輕地握住了劉裕的手指:“這回我來了,就沒打算回去,本來,本來是我想著給你一刀殺了,這樣可以洗清你所有的罪名,我也不至于再受這家國兩難全的折磨,可是現(xiàn)在,你居然能用這樣的方式揭露郗超,給自己脫罪,甚至連司馬曜都可以赦免你,也許,也許這是上天給我的恩賜。狼哥哥,從此我不再是燕國的公主,而是你劉裕的妻子,不過,我不會再為你征戰(zhàn)天下,我會為你相夫教子,好好地把我們的小興弟給撫養(yǎng)長大。”
劉裕微微一笑,緊緊地抓住了慕容蘭的纖手,輕輕地在她的手背上撫著:“你和興弟都是上天給我的恩賜,我永遠也不會再讓你們離開我了?!?/p>
桓玄的聲音停了下來,伴隨著最后一句話說完:“這個黑手乾坤,就是這樣被慕容麟所控制,其間偷襲青龍,ansha拓跋珪,甚至幾次想置劉裕于死地,這些事情都如剛才我所說,是我親身經歷,微臣被困在燕國時,迫于無奈,也跟那慕容麟有幾次合作,所以對其內情,知道那么多?!?/p>
司馬曜長舒了一口氣,跟所有看臺上議論紛紛的百姓和世家子弟們一樣,這個皇帝,也是聽得如同志怪小說一樣,他看著桓玄,說道:“這么說來,這個黑手乾坤,就是騙劉裕,還有騙大晉其他情報人員相信,大晉內部有這么一個秘密組織,引起猜忌與懷疑,最后讓我們自相殘殺的組織了?”
桓玄正色道:“是的,這個黑手乾坤,本是郗超所創(chuàng),他利用多年來在晉國內部布下的情報線,進行過多次里通外國的行動,或者是打擊那些與他為敵的世家,比如謝家,前相公大人謝安,早就看出了他的野心,所以多方壓制,郗超懷恨在心,就利用這個黑手乾坤組織,對北府軍進行過多次破壞行動,比如那次壽春的陷落,就是慕容麟親自出馬,假扮城中司馬,最后開城迎敵的,這點,連慕容蘭都不知道,劉裕更是給蒙在鼓里,連這對愛人都會給這誤會得反目成仇,更不用說本就矛盾重重的大晉各大世家了。只有我大晉各大世家內斗,無法形成合力,他們才有趁虛而入的可能?!?/p>
司馬曜恨恨地說道:“慕容垂狼子野心,著實可惡,慕容蘭,你聽到了吧,就連你,也是你大哥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p>
慕容蘭平靜地說道:“這回我前來晉國,就沒再打算回去,利不利用,已經跟我無關,如果陛下肯赦免我,那我愿意以臧愛親的身份長留大晉,不問軍國之事,只想做劉裕的妻子?!?/p>
司馬曜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劉裕:“劉裕,你確實忠心可嘉,不過,你也是上了奸人的當,這個黑手乾坤,就是他發(fā)明出來迷惑你的,要不是桓玄在敵國也探聽到了這些情報,只怕你還會繼續(xù)弄錯了敵人,甚至會引發(fā)我們大晉君臣相忌,內部生亂?!?/p>
劉裕微微一笑:“請恕臣愚鈍,中了奸人的毒計,險些釀成大錯?!?/p>
司馬曜很滿足這種主宰一切的感覺,他看向了桓玄:“按卿所言,最后還是劉裕和慕容蘭聯(lián)手,挫敗了黑手乾坤最后一次行動,你也趁機脫離,可是你和劉裕,本是一起聯(lián)手抗敵的同道,為何不能一起回來,向朕言明這一切呢?”
桓玄嘆了口氣:“因為當時慕容蘭臨近生產,劉裕不肯直接回來,而且畢竟郗超是微臣的師父,他也不能完全信任微臣,甚至對微臣所說的黑手乾坤是個幌子的說法,也并不相信,所以我們就這樣分開了,在路上,我又落入郗超之手,給關押了半年之多,他想逼我交出先父大人留下的各處荊州的資源,所以沒有殺我,直到劉裕助守洛陽,有出兵并州的可能,他才匆忙離開,大概又是與那慕容垂合謀想害劉裕了,而罪臣也是這時候找到機會逃脫,甚至幸運地趕上截擊苻丕之事。只能說天佑我大晉,托了陛下的齊天洪福啊?!?/p>
赦免郗氏撫世家
劉裕心中感嘆,這桓玄把這謊撒得當真是滴水不漏,這一處處的細節(jié),嚴絲合縫,雖然有兩處需要借助自己的證詞,但即使離了自己,任誰聽了,也幾乎是無懈可擊,除非是慕容垂親自在這里揭穿他的謊言,不然幾可以假亂真。顯然,這套說詞已經是早有準備了,估計每天在草原地牢里,都在想著這套說法,今天在這里,終于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