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帳建幕鎮(zhèn)北府
東晉,京口,丹徒鎮(zhèn),北府軍大營。
劉裕站在一座木質(zhì)的堂屋前,感慨萬千,喃喃道:“當(dāng)年我初入北府時,加入老虎部隊(duì)后的
以身作則氣象新
劉裕點(diǎn)了點(diǎn)頭:“越過國法sharen,即使是十惡不赦之人,也當(dāng)杖刑后流放,不過,念在你們所殺,乃是從賊奸人,大快人心之舉,又是孝行,所以從輕發(fā)落,沈淵子就地免職,杖三十,白身回家,沈家諸子此次建義所建功勞全免,原職不變,你等五人,可有異議?”
沈田子的臉上還是有些不平之色,可是沈淵子卻
武夫?yàn)楣俣返刂?/p>
當(dāng)所有人都離開了軍帳,只剩下劉裕和朱齡石,就連原來持在劉鐘手中的那枚天子節(jié)杖,也放在了劉裕身后的一個特制木架之上,劉??粗谧约荷砬按故止Я⒌闹忑g石,微微一笑:“好了,齡石,坐吧,現(xiàn)在并非軍議,我有些私下的話要跟你說?!?/p>
朱齡石笑了起來,盤膝坐下:“師父又對徒兒有什么教誨和指示了嗎?”
劉裕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可知為何這回不讓你留在軍中,而是加一個將軍的軍銜,去做那武康縣令?”
朱齡石沉吟了一下,說道:“武康是吳興郡,也是吳地八郡里有名的大縣,沈家兄弟,就是出自吳興武康,他們這回在老家殺了人,雖然師父讓他們以軍功和爵位抵了罪,還把沈淵子趕出軍中回家,但可能當(dāng)?shù)厝诉€會覺得有些偏袒沈家,而且沈氏五虎一向是當(dāng)?shù)睾缽?qiáng),門下莊客也多是以前妖賊出身,師父是要我過去處理此事之后的影響嗎?”
劉裕搖了搖頭:“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沈家當(dāng)年投靠天師道,是因?yàn)樗抉R道子和司馬元顯想建立自己的軍隊(duì),打著土斷的名義要奪這些吳地土豪的田地,所以他們才一時糊涂,加入妖賊,后面手上的血債累累,無法回頭,最后落得個家破人亡,滿門抄斬的可怕結(jié)局,要不是我庇護(hù)了沈氏兄弟,只怕他們這一族就會給徹底消滅了,就象京口的刁家一樣?!?/p>
朱齡石笑了起來:“可是師父沒有消滅他們,甚至頂著當(dāng)時司馬元顯和劉牢之的壓力保下了他們,是看中了吳地的土地和人力,要收復(fù)這些土豪之心嗎?”
劉裕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其實(shí)我一直都有這個計劃,大晉最好的土地,最多的糧產(chǎn)之地就在吳地八郡,百年來,一直被高門世家所控制,如果出軍隊(duì),壯士,可以從京口和江北六郡出,但是錢糧衣帛,那就非吳地不可了。現(xiàn)在吳地多年戰(zhàn)亂,百廢待興,以前的高門世家被驅(qū)逐了很多,導(dǎo)致沈家這樣的當(dāng)?shù)睾缽?qiáng)上位,這些人有些如沈家兄弟一樣戴罪立功,從軍北府,變成我們的人,但更多的,則是趁機(jī)當(dāng)起了地頭蛇,橫行不法,朝廷沒有足夠的軍力和借口去鏟除消滅他們,所以,我需要打一些典型,立起威嚴(yán),確定新的規(guī)矩和秩序,以后無論是高門世家還是吳地土豪,都必須以國家為重,不可再損國肥私,橫行不法!”
朱齡石的眉頭微微一皺:“這種事情,讓沈家兄弟去做,是不是更好點(diǎn),我要去武康,萬一…………”
劉裕嘆了口氣:“就是因?yàn)樗麄冊诋?dāng)?shù)乇揪秃苡袆萘α?,所以才不能讓他們再去。不然的話,走了高門世家,卻又來了吳地土豪,這一代也許他們會念著恩情聽我的,我如果不掌權(quán)了,那他們的兒子,孫子還會繼續(xù)忠于國家嗎?在地方上,絕不能再形成這種讓當(dāng)?shù)匕傩罩恢兴恢袊耐粱实?,這就是我要你去武康的原因?!?/p>
朱齡石咬了咬牙:“可我是軍人,不是文吏啊,要是真的下手狠了,跟沈家起了沖突,以后在軍中,還如何共事?”
劉裕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就是我把沈淵子趕出軍中,回老家的原因,他們五兄弟都在軍中,家中無人主事,一些遠(yuǎn)房叔伯難免會借他們的旗號做些不法之事,經(jīng)過這次的處理,沈淵子至少會親自約束家人和部曲,不再犯事,你過去之后,除了帶兩百舊部上任外,也可以跟沈淵子協(xié)調(diào),稍后我會給你一道令牌,緊急時刻,你可以調(diào)用沈家的人,去鏟除別的橫行不法的家族?!?/p>
朱齡石笑了起來:“原來師父早就計劃好了,我說呢,前日里那原來在京口的幾百名舊部,你否決了他們從軍的申請,原來是要留給我?guī)ノ淇蛋?。雖然說我是不相信師父會對以前這些楚軍舊部另眼相看的,但架不住他們自己會胡思亂想啊。”
劉裕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兩天我最煩神的事情,除了沈家兄弟這事外,就是這些投降的荊州,西府,以及吳地民團(tuán)的處置方式。尤其是荊州兵,我倒不是要對他們加以歧視,只是朝廷現(xiàn)在百廢待興,又沒到收今年糧草的時候,現(xiàn)在軍糧不足,又要拿出一部分去安撫各地百姓,所以實(shí)在無法讓他們成編制地再保留。”
“如果現(xiàn)在解散他們回家,那荊州軍士可能會給桓玄重新征召,更不可行。北府軍士們這回立了功,得了爵,按朝廷的法令,可以入建康謀生,但荊州軍士和西府軍降軍,則畢竟是敗軍,沒有功勞,也走不了這條路,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成為你,還有鎮(zhèn)惡這些上任各地縣令的北府舊將的部下,不占用朝廷的官軍名額,以你們的部曲名義出現(xiàn)。你到了武康,可以以征集糧草,上貢朝廷的名義,暫時用一些府庫的存糧,來養(yǎng)活這些人?!?/p>
朱齡石訝道:“難道這些糧草不運(yùn)到建康和這里的北府大營嗎?”
劉裕微微一笑:“我會給你的部下們一個輜重營輔兵的額外編制,他們是你的部曲,也算是編外的官軍,所以這些糧草,用于他們的身上,也合乎法制。不帶正規(guī)軍過去,是為了免得落人口實(shí),讓吳地百姓們以為我們跟桓玄之流一樣,是來巧取豪奪的。實(shí)際上,除了正規(guī)納稅的糧草和絹帛外,你不可以多征一粒米,一寸布,不然的話,就算你是有功在身的我的徒弟,我也絕不會饒你?!?/p>
朱齡石正色道:“謹(jǐn)遵師父的教誨,徒兒以后還要一輩子跟著師父建功立業(yè),名垂青史呢,怎么能在這種小地方,在這些小事上栽跟頭?北府軍奪取政權(quán),是大晉百年來的第一次,這新規(guī)則的制訂和維護(hù),需要我們每個北府軍人的以身作則,身為您的徒兒,我更是不能給您丟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