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的眼中冷芒一閃:“阿寧啊,我們北伐,正好把中央的政權(quán)還給皇室,而他們會用王國寶來掌控這些權(quán)力,到了那時候,他們內(nèi)部也會產(chǎn)生分裂,皇帝兄弟的,會稽王和王國寶兄弟的,王國寶家族和刁家,庾家這些手下的,都會爭權(quán)奪利,我們統(tǒng)兵在外作戰(zhàn),只需要有起碼的錢糧支持,就可以成事,所以,剛才王忱聽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沒有反對,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時候,我們離開,比留下,對他們有利?!?/p>
王恭嘆服地點了點頭:“幼度果然是算計深遠(yuǎn)啊,這些都能料得到,佩服,佩服。只是他們?nèi)羰亲詈蠖吠炅?,把握了中央的?quán)力,以后你就算在外面建功立業(yè),想再回中央,還回得來嗎?”
謝玄笑著擺了擺手:“北伐如果成功,在北方能取得大片的土地,我謝家本就是祖籍在陳郡,而非江南,到時候出鎮(zhèn)外藩,成為一方諸候,不也是很好嗎?再說大晉的中央政權(quán),本身也是世家間輪流,從沒有給哪一家長期壟斷過,這回我們淝水大勝,本就應(yīng)該交還這個執(zhí)政權(quán)力了,但相公之所以重新出山主政,還是因為北伐之機實在難得,斷不能放棄,所以甘愿冒著皇帝的猜忌,而執(zhí)掌大權(quán),所以,我們的北伐需要盡快,不然會讓皇帝以為,我們只是以北伐為名,行專權(quán)之實,到那步就麻煩了。”
說到這里,謝玄看著桓玄的那個涼棚,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也許,這位桓家世子,還有王旬兄弟,也應(yīng)該考慮拿出來用用了?!?/p>
王恭的臉色一變:“桓玄野心勃勃,王旬兄弟與你們謝家有大仇,怎么能用?”
謝玄搖了搖頭:“他們都有才能,現(xiàn)在北伐需要有才的人,以前的恩怨暫且不談,以后的野心也可以扼制,相比王國寶,他們至少是能起到作用的,這次拍賣結(jié)束后,也許相公大人會親自出面找他們談?wù)???唇Y(jié)果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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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謝玄的目光又落到了劉裕的身上,嘴角邊勾起一絲笑意:“不過,還是讓我們再來看看,接下來寄奴還會做出什么讓我們驚奇的事情吧?!?/p>
劉裕走到了劉穆之和王妙音的身邊,他的臉上終于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一邊的劉穆之一臉壞笑,臉上的肥肉抖動著:“寄奴,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壞了,刁逵他搜刮錢財容易嗎?給你這么一弄,嘿嘿,一百二十萬錢就飛了啊,你這是想心疼死他嗎?”
雙兒跟著笑道:“準(zhǔn)姑爺可真的是厲害啊,小姐都擔(dān)心死了,剛才還說要回家要錢讓你繼續(xù)競拍呢?!?/p>
王妙音的冪離之后,粉臉通紅,轉(zhuǎn)頭輕嗔道:“死雙兒,就知道胡說八道,我,我什么時候這樣說過,還有,還有什么是準(zhǔn)姑爺?!”
雙兒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睛:“胖哥哥,你說小姐有沒有說過?”
王妙音羞不可抑,伸出手,作勢欲打:“看我不好好教訓(xùn)你這死丫頭!”
雙兒一吐舌頭,一下子就閃到了劉穆之那寬大的身形之后,嚷道:“小姐打人啦,小姐要打人啦?!?/p>
劉裕微微一笑,輕舒猿臂,捉住了王妙音那羊脂白玉般的玉腕,柔聲道:“妙音,你對我真好。其實,剛才我心里一直在后悔,為什么要為了面子,拒絕你的好意,要是一開始就收到了你的幫助,多個一兩百萬錢,我就可以讓刁逵虧到姥姥家去了?!?/p>
王妙音心中一喜,螓首微垂:“你這人,就是太好面子,不過,劉毅和何無忌是跟你事先商量好的嗎,怎么會借你錢用?”
劉裕正色道:“他們畢竟是我的戰(zhàn)友,而且跟刁逵也有仇,這次我代表的是北府軍的尊嚴(yán),就算劉毅跟我再暗中較勁,對外也會一致的,他的身家可不止一兩百萬,這些錢對他來說,不算什么。至于無忌,那真的是有多少錢都拿出來了,我很感激?!?/p>
劉穆之收起了笑容,看著臺上正在走上臺的第二批俘虜們,說道:“馬上拍賣又要開始了,寄奴,你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做?”
劉裕笑道:“兵者,詭道也,刁逵給我搞了這一把,估計不敢再隨便跟我競價了,這兩三批人里,我應(yīng)該可以挑到幾個合適的人選,其實我也不需要太多的部曲,多了我也養(yǎng)不起,有個四五個可靠的就行了,真正到戰(zhàn)場上,還得靠無忌,憑之這些老兄弟幫忙才行,這些異族的戰(zhàn)俘,我并不是太信得過的?!?/p>
說到這里,劉裕不經(jīng)意地一轉(zhuǎn)眼,看向了臺上,但他的目光,迅速地落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頓時就不再移開了。
王妙音看到了劉裕的這個表情,微微一愣,順眼望去,只見劉??粗粋€三十歲上下,中等個子的黑瘦漢子,這人沒有辮發(fā),而是簡單地用著跟破布帶纏著額頭,布帶上的一塊黑色的血漬,非常地醒目,幾綹亂發(fā)隨風(fēng)飄揚,左臉之上,有一顆銅錢大小的青色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