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咬了咬牙:“是的,就象當(dāng)年在京口,蒜山之戰(zhàn)時,我們搶占蒜山,大破孫恩時的樣子,在我看來,這戰(zhàn)可能是妖賊在撤退過程中,被我們追上,不得已只能回身列陣,與我們決戰(zhàn)的,就因為他們也是倉促應(yīng)戰(zhàn),所以沒有搶占戰(zhàn)場的所有高地,等到想打時候,只能這樣搶先回奪高地了?!?/p>
劉裕點了點頭:“木甲機關(guān)人雖然威力強大,但行動畢竟緩慢,如果是想要用戰(zhàn)車之類的運載木甲機關(guān)人出擊,在這片泥濘的土地上又無法迅速地前行,所以,只能出動輕裝劍士,步行沖鋒。而你這里,離這兩個高地大約有多少步?”
劉毅不假思索地說道:“我這里離這兩個高坡大約是三百五十到四百步,而妖賊的距離在八百步以上,看到他們分兵向這兩處沖擊,我連忙下令前軍的弓箭手,迅速地向兩個高地分兵,而前軍的騎兵,則轉(zhuǎn)向這兩處高坡,掩護弓箭手。中軍的箭手,全部前出,補充前軍,而前鋒所有的弓弩齊射,不打?qū)Ψ降腻髾C,只打?qū)Ψ經(jīng)_鋒的部隊?!?/p>
劉裕長舒了一口氣:“是非常好的應(yīng)對了,重甲部隊行動速度不足,以騎兵來掩護弓箭手搶奪高地,以弓弩打擊來減緩敵軍的沖擊速度,換了我,大概也是會這樣做。”
劉毅點了點頭:“不僅如此,我還派出中軍的八牛弩部隊,騎上騎兵留下的副馬,迅速向著兩側(cè)的高地進發(fā),我怕敵軍悍不畏死,全力奪取高地,只靠一千多弓箭手,無法壓制敵軍的沖擊,戰(zhàn)爭機械如弩炮投石車一時難以運過去,所以把中軍的八牛弩給運上高地,一旦能在兩側(cè)高地立起八牛弩,那就算他們以重甲部隊沖擊,我也不足為懼!”
劉裕嘆了口氣:“這個時候,妖賊是不是為了裝得象點,也是那些投石車,弩機,還有木甲機關(guān)人也是火力全開,向著你的前軍部隊瘋狂地發(fā)射箭矢飛石,作出一副要掩護這些輕兵劍士攻取高地的模樣呢?”
劉毅咬著牙,沉聲道:“是的,前鋒部隊這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傷亡了,前鋒的劉藩打信號旗請求稍稍后撤,離開敵軍的遠程打擊距離,但我怕敵軍就此直接突擊我軍正面,所以嚴令他們不得后退,結(jié)成方陣迎擊!同時命令中軍向兩翼展開,帥旗前移,一旦搶占高地得手,擊退了敵軍的搶攻,就準(zhǔn)備全線反沖擊!”
悍不畏死亡命沖
劉裕嘆了口氣:“所以,這時候我軍就是正面列出數(shù)十個方陣,重甲大盾,守住戰(zhàn)線,而兩側(cè)的高地則是以輕裝跳蕩和騎兵,掩護弓箭手搶占然后再以戰(zhàn)馬運載八牛弩部隊去兩翼,按你的設(shè)想,只要搶占了兩翼的南北高地,以遠程兵器打擊敵軍的沖鋒部隊,就可以穩(wěn)操勝券了吧?!?/p>
劉毅點了點頭:“按兵法原理確實如此,現(xiàn)在想來我當(dāng)時的判斷出了問題,以為敵軍確實是在敗逃撤退,也只不過是匆匆返身列陣,想要嚇退我們,因為,在我當(dāng)時看來,敵軍的陣形雖然嚴整,但是兩個關(guān)鍵的高地沒有搶占,還要不惜兵力地沖鋒回來占據(jù),顯然還是畏懼我軍的。加上水路和密林中沒有伏兵,讓我也確信,這是一場遭遇戰(zhàn),而不是受到了伏擊,只要能擊退敵軍的沖鋒,那他們就會一潰千里,我們追著潰兵一路打,就可以全滅盧,徐這股爭斗了十余年的老賊?!?/p>
劉裕勾了勾嘴角:“所以,你是采用了防守反擊的打法,先搶高地,同時守住正面,只要打退了妖賊的沖鋒,就能取勝,隨著你的一聲令下,進入射程的妖賊,一定會被你的萬箭齊發(fā),打得人仰馬翻吧?!?/p>
劉毅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似乎陷入了對于這場戰(zhàn)斗的沉浸式的回憶,喃喃道:“是啊,妖賊的沖擊速度很快,他們打頭陣向前沖擊的數(shù)千劍士,不列陣,全部是以小隊和散兵的方式直沖兩個高地,甚至跑的速度比我們的輕裝弓箭手都要快。本來相距七八百步的距離,只片刻間,就近到了四百步左右,而且他們越跑越快,絲毫看不出疲憊和喘氣的情況。唉,該死的,我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想到,這并非尋常人力所能及?!?/p>
劉裕的面色凝重,說道:“希樂啊,這些人都是提前服了長生藥的賊人,這時候,正是藥性發(fā)作之時整個人的速度和力量都快了許多,只是,你當(dāng)時沒有想到這是藥物的作用,還以為是妖賊為了搶占高地,孤注一擲,出動最精銳的輕兵來攻擊呢,只是,這些人身上有總壇衛(wèi)隊之類的標(biāo)識嗎?”
劉毅搖了搖頭:“沒有,這些人很多都是無甲甚至是赤膊上陣,滿身倒是刺青或者紋身,卻不象以前的總壇弟子一樣整齊的深藍皮甲。我當(dāng)時也有過一陣的疑惑,但很快就沒多想了,因為他們的突擊速度太快,我得想辦法攔截他們的攻擊,于是,我下令投石車和弩機馬上全力發(fā)射?!?/p>
劉裕的眉頭一皺:“前軍中當(dāng)時有多少投石車和弩機呢?三四十部嗎?”
劉毅點了點頭:“是的,當(dāng)時我們也是在追擊,以輕裝為主,前軍中的遠程武器,不足平時的一半,就連石塊都是戰(zhàn)士們?nèi)耸忠粋€負重前行的,這個時候,這些石頭派上了用場,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展開了投石車,然后迅速地發(fā)石攻擊,就是想在面前的四五里寬的正面,擊退妖賊的攻勢?!?/p>
劉裕搖了搖頭:“這種分散的飛石打擊,除非是打移動緩慢,隊形密集的敵人,不然作用很小,妖賊是兩三千人分散開來,散兵方式?jīng)_擊高地,這樣打,打不死多少人的?!?/p>
劉毅嘆了口氣:“我當(dāng)然知道這點,不求擊退妖賊的攻擊,只想能打亂一下他們的陣形,畢竟幾百塊石頭從面前飛來,也是挺嚇人的,只是我想不到,這些妖賊面對飛石沖擊,竟然視如無物,就算有些同伴給石頭砸中,頓時血肉模糊,化成血泥,而這些血泥都飛濺在一些人的身上,這些人跟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向前沖,這就有點嚇人了?!?/p>
劉裕沉聲道:“你應(yīng)該這時候反應(yīng)過來,這些人已經(jīng)神智不清,肯定是磕了藥或者是施了什么妖法了,正常人皆有恐懼之心,就算我們北府將士,sharen不眨眼,給近距離砸死同伴,骨肉一起濺到身上,也不可能當(dāng)成完全無事人,最起碼,也要扭頭看看,也要有所停頓才是。”
劉毅咬了咬牙:“妖賊一向兇狠殘忍,突擊如風(fēng),不顧同伴死活,甚至踩著同伴尸體進攻,我們也是常見,當(dāng)時我沒往他們磕藥上想,還以為這些人是給妖法洗了腦,不過,我倒不是太擔(dān)心,因為這個時候,我們的兩面軍旗,已經(jīng)分別在南北兩個高地上豎了起來?!?/p>
劉裕笑了起來:“所以你的弓箭手,也已經(jīng)聚在這兩面大旗之下,占了有利的地形,對吧?!?/p>
劉毅點了點頭:“是的,妖賊沖在最前面的,離高地不過兩百多步,已經(jīng)進入了步兵弩的射程范圍,而我即刻下令,所有的弩兵開始發(fā)射,直指沖在最前面的妖賊,五弩瞄一人,務(wù)求必殺?!?/p>
劉裕正色道:“這命令一下,兩三百張連發(fā)步兵弩齊發(fā),沖在前面的百余名妖賊劍士,頓時就給打倒在地,身上插著弩矢,如同一個個活靶子似的,而妖賊沖擊的人浪,也是被生生地扼住了
長生怪物殺四方
劉??粗鴦⒁愕臉幼?,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此酷烈的弩矢風(fēng)暴之下,妖賊仍然是視若無睹,后面的人繼續(xù)向前沖擊,是吧?!?/p>
劉毅握著酒壇子的手,有些微微地發(fā)抖,顯然,他的思緒已經(jīng)完全地給帶回到了那天的戰(zhàn)場上,那是他一輩子也不愿意回憶的惡夢,也許,只有在現(xiàn)在酒精的刺激下,才能讓他愿意回憶起這場惡夢。
“是的,江上的白霧還沒有完全地散去,因為弩矢的擊中,給打殘撕裂的肢體里,噴出的血霧,彌漫在兩個小高地之下,正常人恐怕早就會給嚇得神智不清,就算再膽大的勇士,也會趴伏在地,不敢上前送死了?!?/p>
“可是這些妖賊,卻是全然不受影響,甚至向前沖擊的劍士們的速度都沒有半點的減緩,有些人給直接射中,身上一邊流著血,一邊向前沖都不帶半點遲疑的。仿佛這弩沒有打在他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