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注地看著那張距離極近的臉。
她的模樣有些怪異,唇紅如血,眼睛下涂了兩團圓圓的、規(guī)整的紅色。眉毛也似炭條抹過一樣,畫得漆黑。
因為剛剛離得太近,乍然看見甚至有些嚇人。
最開始沒有看出來她是誰,可當她開始對著他說話時,云楨清忽然頓住。
唐玉箋彎起眼睛笑了,“你可讓我好找,一路從城隍廟找到這里,原來你是在這兒被狐妖鉤的魂?!?/p>
說完一只手在虛空中一晃,竟拿出一面銅鏡。
對著自己的臉細細地照,看來是很滿意面上怪異的妝容。
發(fā)現(xiàn)身后病弱的公子良久沒有開口,她回過頭,“怎么?”
云楨清仍舊不說話。
垂在軟榻邊緣的手握緊又松開,往復多次,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
十年了,她的容貌并無變化。
他記得,因為他時常夢見十年前,他推開窗,看見她坐在樹梢上,對著他笑的那個畫面。
云楨清定定地看著她,緩慢想,無論是十年前,還是這次,兩次見她都是在中元節(jié)。
心中對她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了猜測。
唐玉箋還在疑惑,“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
“……”病弱的公子低垂睫羽,聲音放輕,“你說,是你救的我?”
唐玉箋點頭,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照鏡子。
“你被深山里的狐貍精盯上,被勾魂做了她的新郎官,她那后山上死了許多人,亡魂都附到紙扎人身上了。你若是跟他成了親,也是一樣的命下場?!?/p>
她轉(zhuǎn)過頭,笑著說,“不過你的蓋頭是我掀的,你們的婚禮不作數(shù)?!?/p>
公子輕咳一聲,移開視線,“姑娘,慎言。”
“我救你一命,你要如何報答我?”
馬車里有幾分寂靜,云楨清動了動唇,又不自覺屏住呼吸。
“姑娘想要什么報答?”
原來昨夜那些不是夢。
云楨清依稀是有知覺的,可渾渾噩噩,以為那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唐玉箋想了想,笑得更開心,“你們剛剛說的燈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