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箋坐在觀月亭里,慢慢用自己的杯子喝著暖身的茶。
面前小碟子里的桃子片已經(jīng)吃了不少,看來是合她的口味。
云楨清不喜甜食,卻在十年前從寺廟回來后,總會留意與桃子相關的甜果蜜餞。
桌子上除了腌制好的那罐紫蘇桃子外,又額外多了幾道菜。
將那些菜端上來時,云楨清說,“我晚上還沒有用餐,這些是后廚提早準備的,但菜色有些多了,我一個人吃不下太多。如果玉箋現(xiàn)在還不困的話,要一起用些嗎?”
唐玉箋前腳剛賣了人家的玉佩,還被官府抓進了牢里,現(xiàn)在還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坐下。
本來就打算嘗幾口桃片就躲開,還沒等開口拒絕,就聽到公子溫聲說,“就當是幫我的忙,不浪費后廚的心意,可以嗎?”
唐玉箋抿唇,慢慢點頭。
她總是吃軟不吃硬,拒絕不了別人溫聲細語地跟她說話。
于是兩個人便在花園的觀月亭里面坐下來了,一吃就吃到了月上中天。
云楨清垂眸看著她,十年來在夢里逐漸變得模糊的模樣,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缺失的那些細節(jié)也都漸漸補全了。
其中一道翡翠玉帶蝦仁,她吃得格外多,是后廚用新鮮的河蝦剝好淺淺腌了后清炒的,色澤鮮亮,口感爽滑,算是相對清淡的口味。
云楨清暗自記下,問她,“這些菜你喜歡嗎?”
唐玉箋點頭說喜歡。
她笑著,眼睛彎彎的,瞳仁很亮,漸漸恢復了一些原本的朱紅色,指著盤子里翠白相間的菜色。
“這個蝦仁很清甜?!?/p>
云楨清也含了笑意。
唐玉箋看到他手腕上一點青紫的痕跡,想起來是那夜在黑店中了軟筋散后,追她出來時磕碰的。
忽然說,“你是不是氣運不好?怎么不是被妖怪勾魂,就是遇上黑店,上次在山頂見到你也是被人追殺?!?/p>
云楨清頓住。
血液一點點發(fā)燙,染上蒼白的耳垂,慢慢泛出血色。
“你記得我?”
明明是句疑問,卻被他說得肯定。
“當然。”唐玉箋輕輕笑著,“那時你看起來還小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