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不知染了多少血,煉就業(yè)果是要付出代價的。
命終之后不入輪回,走的每一步都是不歸路,業(yè)障堆疊,形神俱滅,沒有來世。
死成了他最期待的事。
西荒之隅得到點風(fēng)聲的妖都知道,昆侖丘有動蕩,那里是神域,即便當(dāng)世已不再有神,也仍是不可說之地。
那個不可說的動蕩,無非是他破陣出逃罷了。
突然,有什么味道漫入鼻息。
是草木,干燥的書卷。
他動了動,發(fā)現(xiàn)一個溫暖柔軟的身軀倚靠在他床邊。
貼得很近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著他的臉。
“你醒了?”
白發(fā)白膚的小妖怪看起來有些驚喜,淡紅色的眼睛彎起,“太好了,你受傷了,我撿回來的,還有哪里痛嗎?”
少年看著她開合的唇瓣,心里想的卻是——
這只妖很弱,脖子一掐就斷,在他手心可能掙扎不了一下,就會魂飛魄散。
她還抱著他的一條手臂,肌膚相觸之處,有種難以名狀的躁動順著血液蔓延,在他的體內(nèi)橫沖直撞。
少年不由自主地對這種接觸產(chǎn)生反應(yīng),這種感覺讓他既困惑又著迷。
他沒見過她。
可是他想要。
想要她孱弱身體上透出的陌生軟熱,也想一直聽縈繞在耳邊的溫柔細(xì)語,他覺得好聽。
這雙明亮而喜悅的眼眸也好看。
她的每一寸都像是合著他的心意長的。
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看她第一眼,他就覺得,她該是他的才對。
他第一次有了想要的東西,是一個活物。
一只紙糊的妖怪,唐玉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