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動靜?”雷嘯天猛地站起身,鬼頭刀瞬間出鞘,寒光在帳內(nèi)一閃。
孟昶和柳強(qiáng)也慌了神,剛還嘴硬的氣勢蕩然無存。
劉美美攥著袖口,指甲深深掐進(jìn)肉里。
這聲響不是從寨門方向來的,倒像是兵器倉庫那邊!
帳外瞬間炸開了鍋,土匪們的尖叫、哭嚎、兵器碰撞聲混在一起,像被捅了的馬蜂窩。
有個小匪連滾帶爬沖進(jìn)帳,臉嚇得慘白:“大當(dāng)家!不好了!兵器倉庫倉庫炸了!火都竄上天了!聽聽說是云家的人摸進(jìn)去放的火!”
“什么?!”雷嘯天眼睛一瞪,一腳踹翻了案幾,茶盞、賬本散落一地,“怎么會炸?”
錢通早忘了去寨門查看的事,腿肚子轉(zhuǎn)著圈打戰(zhàn):“大哥,是是中了埋伏?云家這是來真的了!他們不僅要報仇,還想端了咱們的根基?。 ?/p>
這聲響正是溫長寧的手筆。
方才收到孟村百姓轉(zhuǎn)移成功的信號,溫長寧的火折子便在軍械庫亮起。
火星子“滋滋”舔舐著空氣,她旋身掠出倉庫,剛躍上馬廄的矮墻,身后就炸開“轟隆”巨響,火藥桶掀飛了屋頂,火星混著濃煙沖上夜空。
她足尖一點(diǎn)檐角,紅纓槍在霧里劃出冷光,如離弦之箭般射向寨門方向。
孫長柱和王宇正拎著銅鑼在老槐樹下張望,見她身影從霧里躍出,慌忙迎上來。
“走?!?/p>
溫長寧單字落地,紅纓槍往云天府方向一揚(yáng),“去演完這場戲?!?/p>
“走?這就走了?”孫長柱攥著鐮刀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牛眼瞪得滾圓,“溫小哥!你憑啥不帶俺進(jìn)去?剛才爆炸聲那么大,正好趁亂劈了孟昶那狗東西!俺爹的仇”
“嗯?!?/p>
溫長寧轉(zhuǎn)頭看他,眼底映著遠(yuǎn)處的火光,語氣里帶了點(diǎn)漫不經(jīng)心的涼,“你盡管進(jìn)去試試,看是你的鐮刀硬,還是他的錘子快。昨兒個在馬車旁,是誰被那矮子一腳踹得噴血?”
孫長柱脖子一梗,剛要反駁,卻被她眼神里的銳氣壓得沒了聲。
想起孟昶那雙比腦袋還大的錘子,想起自己胸口至今還隱隱作痛的傷,攥著鐮刀的手慢慢松了勁,蔫頭耷腦像只泄了氣的皮球。
“長柱莫急?!?/p>
王宇上前一步,撫著胡須贊許點(diǎn)頭,眼底卻藏著幾分深思,“方才那幾聲響動,已讓黑風(fēng)寨亂成了一鍋粥?!?/p>
“這群匪類本就心性暴戾,此刻定是紅了眼要尋仇。若是他們真敢沖著‘云家’的名頭殺去云天府”
他頓了頓,聲音里添了幾分篤定:“云天府有鎮(zhèn)東將軍的宗族在,兵力雄厚,豈會容他們?nèi)鲆???/p>
“到那時不用咱們動手,黑風(fēng)寨自會撞上鐵板。別說一個孟昶,整個寨子的匪患,怕是都能一鍋端了!”
孫長柱喉結(jié)滾動著,終究沒再犟嘴。
他雖憨直,卻也明白王宇的話在理,只是想到爹死在孟昶錘下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狠狠啐了口,悶聲跟了上去,腳步重重踩在霧里,濺起細(xì)碎的泥點(diǎn)。
三人身影很快隱入濃霧,身后黑風(fēng)寨的火光與哭喊,漸漸被黑霧吞得只剩模糊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