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鎮(zhèn)山氣的胸膛劇烈起伏,攥著溫長空衣領(lǐng)的手抬得更高了,指節(jié)因用力泛白,可眼底深處卻藏著絲不易察覺的軟。
他望著兒子那張泛紅的臉,心里頭又氣又嘆:
(請)
:都是好孩子,換個身子就好了
這孩子生得這般水嫩,眉眼比縣里送選的秀女還要明艷三分,嗓子清亮的能唱昆曲,琴棋書畫樣樣拿得出手。
若是個女兒家,少說也是青溪縣頭一份的才女,上門求親得能踏破門檻。
偏生是個帶把的,根本拿不出,索性困在家里,也比帶出去丟臉強。
目光又掃過葡萄架下那個仰頭犟嘴的女兒,溫鎮(zhèn)山喉間發(fā)堵。
這丫頭一歲抓周,就攥住他的槍頭不放;
三歲便能把巷里半大的小子揍得哭爹喊娘;
如今更是槍術(shù)精湛,兵書背得比他還熟,排兵布陣也不在話下。
自己當年在邊關(guān)拼殺,憑實打?qū)嵉能姽Σ艗晗逻@九品捕快的前程,也深知:女兒這身本事,真要論起來,絲毫不亞于自己當年伺候過的大將軍。
偏偏生在這女兒家不能拋頭露面的世道:一身武藝無處施展,更是不敢?guī)娒狡?,恐壞了女兒的名聲?/p>
都是好孩子,偏偏在娘胎里生錯了身子。
溫鎮(zhèn)山越想越堵,攥著溫長空的手不自覺松了半分,可想起兩孩子剛才的渾話,火氣又“蹭”地冒上來。
秋秋和二夏在門口縮了縮脖子,腳底板悄悄往后挪,幾乎要貼到門后的墻壁上。
“溫長空!你教你妹妹女紅女戒!”
仍在半空搖擺的溫長空,那雙精致的鳳眼剛彎成了月牙,就聽到溫鎮(zhèn)山繼續(xù)說道:“溫長寧,你教你哥哥武功!”
他指著院門口,聲音陡然拔高,震得檐角鈴鐺“叮鈴”亂響:“背不出女戒,扎不穩(wěn)馬步,兩個都給我滾出溫家!”
回到自己的小院。
溫長寧半靠在床榻上,悠哉地看著話本子。
可秋秋的哭聲像被揉皺的綢子,抽抽噎噎地黏在空氣里。
她蹲在榻旁,手里拿著個濕透的帕子。
“小姐,您倒是說句話??!”
秋秋抬頭時,鼻尖紅得像顆熟櫻桃,“老爺剛才那模樣,是真動了氣!真把您趕出去,您一個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