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份沉寂中,桑紅袖懷里的小冰棺邊緣,一塊之前被玄星鋼碎片劃傷手沾上的、微小的、帶著暗紅血痂的冰晶顆粒,不知何時融入了包裹冰棺的那層臨時冰鎖鏈中。
此時,這微不足道的血痂顆粒,竟在陸凌雪調(diào)動玄冰臺力量感悟的波動牽引下……極其微弱地……
閃爍了……
一下……
那閃爍的微光極其暗淡,稍縱即逝,桑紅袖和陸凌雪都未曾察覺。
但就在這一閃的同時!
玄冰臺上那塊由深髓玄冰改造、刻滿符文的永寂玄冰,內(nèi)里一處極其不起眼、早已被時光磨平的細微凹痕內(nèi)……一道幾乎湮滅在無盡歲月里的、同樣由精血印刻而成的……
殘缺六芒星徽記……
竟與那血痂微光產(chǎn)生了……共鳴般的……一次……同步閃爍!
冰河深處,陸凌雪那沉浸在力量感悟中的冰冷意識微微一滯!如同萬載堅冰被投入一顆極小的石子,一圈極其細微的意識漣漪蕩開。一段被塵封在永寂冰核最深處的、模糊到幾乎消散的破碎畫面片段,如同幻覺般閃過——一片冰晶構(gòu)筑的古老祭壇,祭壇中心懸浮著一滴散發(fā)同樣微光的暗紅血珠,血珠上方倒映著一個模糊的……星辰環(huán)繞的古篆——[垣]字!
僅僅是這一閃念,那破碎畫面便如同投入沸水的雪片,瞬間融化在奔涌的冰河意識洪流中,不留痕跡。陸凌雪冰藍的瞳孔毫無波瀾,仿佛剛才那瞬間的恍惚從未發(fā)生。她指尖的寒氣流轉(zhuǎn)恢復(fù)平穩(wěn)。
然而,守護的本能,卻讓她那落向蕭閑的目光,更堅定冰冷了數(shù)分——剛才意識剎那的漣漪非但沒有稀釋這守護意志,反而如同冰層在短暫的震動后凍結(jié)得更實,將那份源于心底最深處的烙印……烙印得更深!
桑紅袖對此毫無所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之前外面那恐怖的氣息驚擾后,大佬還能安穩(wěn)睡覺這件事吸引了。這簡直太離譜了!
“不行不行……”桑紅袖在心里碎碎念,“再讓大佬這么睡下去……萬一那秦夭夭搬來更厲害的大魔頭,或者刑律閣的老怪物追來,大佬一個指令都來不及發(fā)怎么辦?”她覺得自己肩負起了巨大的責任!必須未雨綢繆!大佬懶得動腦子?她必須行動起來!
她的目光在洞內(nèi)掃視,最終落在了……自己腰間那個不起眼的、上面掛著一小塊青灰色溫玉、繡著一簇寒梅的舊香囊上。
這香囊針腳略有些稚嫩,布料也有些舊,是她十歲生日時,一位非常疼愛她的、常年在北地行商的叔叔偷偷塞給她的,說是給她保平安。爹娘當時還不樂意,覺得太粗糙,她倒是一直當個念想戴著。
桑紅袖猶豫了一下,但想到那些追兵恐怖的威壓和秦夭夭的陰狠,心頭一橫!
她小心翼翼地將懷里的小冰棺暫時放在爐火旁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被陸凌雪下意識散發(fā)的寒力護著),然后湊近了點溫暖。她顫抖著手指,解下那個青灰色小香囊,用牙齒笨拙地咬開內(nèi)袋的縫線。
一陣細微的草藥和舊棉絮的氣味散出。
桑紅袖伸出兩根手指,在里面仔細地摸索……突然,指尖觸到了一個冰冷堅硬、大約指節(jié)大小的長條形物品!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其捏了出來。
那是一枚非金非玉、非木非石的奇特令牌。材質(zhì)似骨,又帶著某種金屬的光澤,通體呈現(xiàn)一種深沉的古銅色。令牌表面布滿極其細密、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天然冰裂痕,像是飽經(jīng)歲月風(fēng)霜的化石。令牌中央,是一個深深凹陷進去的圖案——一條首尾相銜、姿態(tài)怪異扭曲的銜尾蛇!蛇身上的鱗片細微處,隱約能看到一些幾乎被磨平的、類似星辰軌跡的凸點。
整個令牌沒有任何靈力波動,握在手里只有一股淡淡的、如同老樹根須散發(fā)出的奇異涼意。沒有任何標識或文字說明,古樸得如同路邊撿到的廢石片。
桑紅袖捏著這枚毫不起眼的令牌,小臉上寫滿了糾結(jié)和茫然:“這個……真的能有用嗎?北叔就說貼身帶著……沒說怎么用啊……”她隱約記得叔叔當時含糊提過一嘴,說遇到真正的大危險,就捏碎香囊里這個“小東西”……
看著手里的令牌,再看看外面依舊呼嘯的風(fēng)雪(可能還藏著追兵),又看看熟睡的大佬和冷冰冰的陸姐姐……
桑紅袖的眼神猛地一凝!充滿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yī)!大不了我賠北叔一個香囊!”
她兩只手猛地合攏!
啪嚓!
一聲極其清脆、如同琉璃崩裂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