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沁那幫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德王把玉墜往桌案上一放,聲音里帶著怒意“仗著有東北軍撐腰,就敢在咱們的地界邊上晃悠,忘了早年是誰給他們庇護了?”他出身蘇尼特右旗王公家庭,從小就聽族里的老人講察哈爾的“榮光”,林丹汗統(tǒng)領蒙古各部時,察哈爾是草原的核心,科爾沁不過是依附的小部落。可到了清朝,一切都變了,科爾沁靠著聯(lián)姻成了清廷的“紅人”,察哈爾卻成了被壓制的“戰(zhàn)敗者”,這讓德王心里一直憋著一股勁。
“王爺,李守信來了,還帶了個日本人?!睅ね獾男l(wèi)兵低聲通報。
德王把玉墜揣進懷里,坐直了身子,朝著旁邊的侍從遞了個眼色“讓他們進來。對了,把索王請來?!彼匾庖猩纤魍酰恢皇且驗樗魍醯摹懊碎L”名頭有用,更因為索王的烏珠穆沁右旗就挨著科爾沁,去年冬天還被科爾沁騎兵搶過幾群羊,索王心里對科爾沁的怨氣,比誰都重,拉上索王,更能顯出“察哈爾八旗一致對外”的架勢。
帳簾被掀開,李守信和土肥原賢二走了進來。帳內燒著銀盆,里面的牛糞火正旺,把空氣烘得暖融融的,還帶著奶茶的香氣。德王起身,臉上堆著笑“李團長,這位是?”他故意叫“李團長”,就是想壓一壓李守信的氣焰。
李守信剛要開口,土肥原賢二卻先往前一步,微微躬身“德王你好,在下土肥原賢二,關東軍情報部門部主官。”
德王愣了一下“歡迎,歡迎?!彼匮蛎荷?,示意侍從再倒兩碗奶茶“不知道土肥原先生來我們察哈爾是為了什么?”
就在這時,帳簾又被掀開,索王走了進來。索王穿著淺灰色的蒙古袍,袍角有些褶皺,看起來沒那么講究。他身材微胖,臉上帶著幾分憨厚,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
索王是察哈爾盟的盟長,名義上管著察北各旗,可他手里沒兵、沒權,蘇尼特、烏珠穆沁這些旗的王公,都聽德王的。索王屬于是一個德王掌控下的吉祥物一樣的存在。
土肥原賢二沒有說話,只是笑意盈盈的看著李守信。
而李守信則是將武器,軍費和蒙古自治軍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這。嗖餿暁說旺首發(fā)?!彼魍躏@然不想蹚渾水,一個勁搖頭“我們察哈爾八旗才有多少兵丁,河北顧祝同有十萬人馬,旁邊綏遠的傅作義也有數(shù)萬之眾,更別說科爾沁草原的靠山東北軍,據(jù)說號稱有五十萬大軍。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李守信反駁道“索王此言差矣,我們察哈爾自有國情在此,察北草原歷來就是我們蒙古人的天下,察南的張家口,宣化,懷安等地則是漢人居住的地方,這一次只要索王和德王下定決心,我們共同建立一支軍隊,
目前張家口等地都是只有一些民團在駐守,根本沒有像樣的軍隊,擊潰他們,奪占察南,建立察哈爾蒙古國,到時候大日本帝國會在第一時間承認我們,南京先生上一次在淞滬被日本人打的丟盔卸甲,現(xiàn)在又怎么敢和日本人開戰(zhàn)呢?
至于說傅作義的那點人馬守衛(wèi)綏遠,尚且不足,更別說出擊了。至于說東北軍,他們剛剛打完一場大戰(zhàn),現(xiàn)在內里虛弱的很,要想派一支大軍,來草原打我們,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般,怕是沒走到這里,就已經(jīng)被后勤拖垮了?!?/p>
“可不是嘛!”德王接過話頭,語氣更激動了“現(xiàn)在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土肥原看著兩人激動的樣子,心里暗喜,于是說道“兩位王爺,等到察哈爾蒙古國建立,索王爺就是大汗,德王爺就是丞相,李司令就是總指揮,我們大日本國也會動員一切能量,來支援你們的。后續(xù)的武器,軍費有的是?!?/p>
他頓了頓,特意看向德王和索王,聲音提了幾分“這些武器,不只是用來打察南的,更是用來報察哈爾的舊仇、防科爾沁的。大日本帝國這邊還能幫你們訓練騎兵,炮兵等等?!?/p>
德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最缺的就是武器,更缺對抗的底氣。土肥原賢二這話,正好說到了他的心坎里,不僅能壯大自己的軍隊,還可以將勢力拓展到察南去,一舉兩得
索王也湊過來看了看土肥原賢二提供的武器清單,雖然還是猶豫,但他畢竟也就是個提線木偶,真要是德王下令干這個事情,他也沒有多少反駁的余地。
李守信看著兩人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笑“土肥原大佐?!彼聪蛲练试?,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自治軍的總指揮,得是我。我手下有五千騎兵,都是跟著我打過硬仗的?!?/p>
德王這次沒有反駁。他知道李守信手里有兵,也知道自己手下的蒙古騎兵雖然不比李守信少,但是卻沒有什么戰(zhàn)斗經(jīng)驗,更多的人連火器都沒有,拿的還是馬刀和弓箭,這支部隊需要有經(jīng)驗的人指揮。
“李司令懂軍事,總指揮確實該由你當?!钡峦蹩聪蚶钍匦?。
土肥原見兩人達成一致,滿意地點點頭。他從皮囊里又掏出一份協(xié)議,放在桌上“這是合作協(xié)議,上面寫著大日本帝國的支援承諾,除了清單上的武器,后續(xù)還會給自治軍送糧食和藥品,幫你們訓練士兵。行動目標也寫得清楚拿下察南的張家口、宣化,最后控制整個察哈爾。三位要是同意,就簽字吧。”
李守信拿起筆,剛想簽名,忽然又微笑的退讓了一下”德王爺,您得先來?!?/p>
德王哈哈一笑,本來他也可以謙讓一下索王的,但是卻沒有,而是大筆一揮,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李守信也簽上了名字,反倒是名義上的最高長官索王最后一個簽上了可有可無的名字。
隨之,一張邪惡的協(xié)議就此簽署完成,一個關于察哈爾的陰謀事件也徐徐鋪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