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熱河
一列轟轟行駛的火車即將到達承德站。
鄧子復看了看手表,外面天已經(jīng)擦黑了“早上八點出發(fā),差不多12個小時終于要到承德了?!?/p>
坐在鄧子復對面的郭文通這一路上都是格外的興奮,不停的找機會和鄧子復說話,拉近關系。
但是鄧子復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以對。
“郭兄,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就到站了?!编囎訌秃鋈婚_口道“你是熱河通,給我講講關于熱河和湯玉麟的事情吧。”
一直憋悶的郭文通聞言大喜,立刻口若懸河的講了起來“這熱河以前呀,是歸直系軍閥的王懷慶占據(jù),后來二次直奉大戰(zhàn)之后,老帥入駐北平城。這熱河就歸了湯玉麟統(tǒng)管了,到今天得有個四五年了。當初湯玉麟到熱河的時候,還像個樣,打擊土匪,保境安民什么的,但是沒有幾個月就走樣了。先是安排自己那些親戚朋友,湯家的子弟在熱河當官,然后他自己也開始刮地皮,各種各樣巧立名目的稅收,把人們逼得苦哈哈。”
“軍隊方面呢?”鄧子復問到了關鍵問題。
這也難不倒郭文通,只見他手舞足蹈的說道“開始的時候,湯玉麟帶進熱河的就是他的看家部隊36師,都是他多年的嫡系,但其實說是師,沒那么多人。后來總司令裁軍之后,他就把36師縮編成了二十八旅,他自任旅長。后來他又收編了許多熱河當?shù)氐耐练宋溲b,把他們編成了二十九旅,旅長是湯玉麟的兒子湯佐榮。之后湯玉麟又和熱河北部幾個蒙古王公的武裝達成了協(xié)議,把他們收編成了第三十旅,旅長是湯玉麟的嫡系大將劉香九。之后湯玉麟又招兵買馬,自己成立了一個騎兵團,團長是他堂弟湯玉書。通過沈陽調(diào)撥,成立了炮團,團長是湯玉銘。說起來是三個旅又兩個團?!?/p>
“說起來是三個旅又兩個團,有三萬之眾,其實啊。?!惫耐ㄒ荒樀牟恍肌罢嬲艽蛘痰?,恐怕只有那個二十八旅了。二十九旅,三十旅空有名頭,實際上還是一群散兵,分局各地,有好處了,才聽湯玉麟的號召,沒好處的時候,就還是搶百姓。”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鄧子復無奈說道“怪不得副司令一定要讓我來熱河,這里竟然是這個光景。你剛才說湯玉麟的兒子湯佐榮,這個人怎么樣?應該是和總司令一起長大的吧?”
在鄧子復眼里,少帥身邊的發(fā)小,不論是馮庸還是張廷樞,鮑毓麟都算是出類拔萃的人才,所以他對湯佐榮是有所期待的。
“他???”郭文通表情鄙夷的說道“和他老子一個樣,說什么擔任了熱河的禁煙局局長,其實背地里就是他雇傭大批農(nóng)民種大煙售賣。據(jù)說前幾個月,他還連挖了三個遼代皇帝的墓,光是寶物就整整十大箱子。百姓背地里都喊他湯扒皮,雁過都得拔毛。”
“爛透了?!编囎訌袜馈案彼玖羁傉f中日必有一戰(zhàn),時間就在幾年內(nèi),讓我們都要打足精神,如今身為東北大后方的熱河,卻是爛到根子里了,如果一旦真的打了起來,熱河的部隊根本就是紙糊的一樣,派不上用場?!?/p>
就在此時,火車也終于緩慢的停下了腳步。
鄧子復目光堅定的站起身來,向外走去,身后跟著十幾位侍衛(wèi)還有郭文通。
站臺外面,此時早已經(jīng)清空,一個東北軍少將軍銜的年輕人正站在那里,身后全是列隊迎接的士兵。
“您就是鄧子復鄧專員吧,你好,你好。”這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青年笑道“在下湯佐榮,家父湯玉麟派我來迎接專員。”
鄧子復仔細端詳了這個湯佐榮,不過三十歲的年紀,確實眼窩深陷,臉色也白的嚇人,一看就是被酒色所傷,油嘴滑舌,面帶諂媚笑容,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