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座島嶼花屏島,金丹地仙的島主不在,去了宮柳島商討大事,也是截江真君麾下?lián)u旗吶喊最賣力的盟友之一,一位少島主留在島上看守老巢,聽聞?lì)櫞竽ь^的客人,青峽島最年輕的供奉要來做客,得知消息后,趕緊從脂粉香膩的溫柔鄉(xiāng)里跳起身,慌慌張張穿戴整齊,直奔渡口,親自露面,對那人笑臉相迎。
真見著了那位給青峽島藏藏掖掖的年輕供奉,少島主其實(shí)還是有些失望的,瞧著就不像是什么擅長廝殺的高人,倒像是個(gè)鄉(xiāng)野村塾的教書匠,如今青峽島周邊附近的大小島嶼,其實(shí)都在暗中談?wù)摯耸?,只是青峽島那邊口風(fēng)緊,半點(diǎn)有用的消息都沒傳出來,只聽說是個(gè)在池水城當(dāng)眾摔了顧大魔頭兩耳光的狠人,顧璨也沒還手,反而以禮相待,接到了青峽島春庭府邸,如今少島主在內(nèi)的一干狐朋狗友,都在押注此人能夠活幾天,花屏島少島主是押了一月內(nèi)必死,誰不知道大魔頭顧璨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sharen隨心?書簡湖給那條大泥鰍當(dāng)做腹中食物的練氣士,可不都是什么仇家,青峽島的座上賓,觥籌交錯(cuò)的酒肉朋友,不在少數(shù)。
陳平安在花屏島喝了一頓酒,他喝得少,對方卻喝得很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聊出了許多少島主的“酒后真言”。
回到渡船上,撐船的陳平安想了想那些言語的火候分寸,便知道書簡湖沒有省油的燈,遠(yuǎn)離花屏島,停船于湖心,陳平安掏出筆紙,又寫下一些人和事情。
此后每天就是這樣走走停停,在一座座島嶼看到不同的風(fēng)景和人事,與珠釵島一般閉門謝客、婉拒陳平安登山的,一樣很多。
陳平安懷中那張書簡湖形勢圖上,不斷有島嶼被畫上一個(gè)圓圈。
每天天未亮就撐船離開青峽島,夜幕深深才返回青峽島那間屋子。
書簡湖除了匯聚了寶瓶洲各地的山澤野修,此處還巫風(fēng)鬼道大熾,各種聞所未聞的旁門邪術(shù),層出不窮。
還有比如像那花屏島,修士都喜歡窮奢極欲,沉浸于醉生夢死的快活日子,道路上,鑿金為蓮,花以貼地。
又有一座島嶼名為鄴城,島主開辦了斗獸場,誰若膽敢朝兇獸丟擲一顆石子,就是“犯獸”大罪,處以極刑。每天都有別處島嶼的修士將犯錯(cuò)的門中弟子或是抓捕而來的仇家,丟入鄴城幾處最著名的斗獸場牢籠,鄴城自有醇酒美婦伺候著來此找樂子的八方修士,欣賞島上兇獸的血腥行徑。
還有那位衣冠島的島主,據(jù)說曾經(jīng)是一位寶瓶洲西南某國的大儒,如今卻喜好搜羅各地儒生的帽冠,被拿來當(dāng)做夜壺。
有一天陳平安離開一座名為云雨島的島嶼,島上有兩座仙家洞府門派,都擅長房中雙修術(shù)。
見著了陳平安,其中一座門派的女子,無論歲數(shù)大小,視線都好似那饑渴難耐的豺狼虎豹,只是年輕人腰間懸掛著的那塊青峽島供奉玉牌,讓她們不敢太過胡來。
陳平安下山登船的時(shí)候,輕輕一震,猶然縈繞在法袍金醴附近的脂粉香味,飄散一空。
陳平安在去往下一座島嶼的路途中,終于遇到了一撥潛伏在湖中的刺客,三人。
被初一和十五各自攪爛一名刺客的本命物所在氣府,重傷跌落水中。
借機(jī)欺身而近的一位兵家修士,在本以為勝券在握之際,給那個(gè)精神不濟(jì)、好似病秧子似的年輕人,一拳打得墜入湖中。
陳平安撐船,以竹蒿將三人分別拉上船,問了些問題,其中一名刺客趁著陳平安深思之際,再次拼死偷襲,便給輕描淡寫一拳打死了。
陳平安隨后將兩個(gè)活著的人,以及那具冰冷尸體,送到書簡湖云樓城附近的岸邊,在一人背著尸體、一人踉蹌登岸后,陳平安掉轉(zhuǎn)船頭,緩緩而歸。
半個(gè)時(shí)辰后,數(shù)十位練氣士浩浩蕩蕩殺出云樓城。
以一名七境劍修為首。
將陳平安和那條渡船圍在當(dāng)中。
陳平安問了那名劍修,你知道我是誰,叫什么名字?是因?yàn)榕笥蚜x氣出城廝殺,還是與青峽島早有冤仇?
劍修放出豪言,他連那兩人都不熟悉,只能算是朋友的朋友,但你們這些青峽島修士,書簡湖人人得而誅之。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沒有去動用背后那把劍仙。
而是雙指捻出了一張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