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四境修士和五境武夫帶隊,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在看著他們的言行舉止,甚至還會默默記在紙上。
那撥人在關隘城池中搜尋無果,立即火速趕往石毫國附近一座郡城。
最終在郡城一條巷子里,找到了那戶唯有老嫗和少女相依為命的人家,不算大富大貴,殷實門戶而已。
這撥人沒有火急火燎上去搶人,畢竟這里是石毫國郡城,不是書簡湖,更不是云樓城,萬一那個老嫗是深藏不露的中五境修士,他們豈不是要在陰溝里翻船?
眾人齊心合力想出一個法子,讓一位長相最憨厚的家族護院,趁著老嫗出門的時候,去通風報信,就說是她爹在云樓城府上被青峽島修士重創(chuàng),命不久矣,已經(jīng)完全失去說話的能力,只是死活不愿咽氣,他們家主俯身一聽,只能聽到反復念叨著郡城名字和女兒兩個說法,這才辛苦尋到了此地,再不去云樓城就晚了,注定要見不著她爹最后一面。
少女一開始沒有開門,聽聞那名云樓城府上護院捎來的噩耗后,果真滿臉淚水地打開院門,哭哭啼啼,體態(tài)孱弱如嬌柳,看得那位護院漢子私底下喉結(jié)微動。
少女收拾好包裹后,驟然想起那位朝夕相處、照顧自己起居的老嫗,與那位著急帶著她離開郡城的護院,說是自己一定要與老嬤嬤說一聲,老嬤嬤身子骨太差了,如果找不到自己,一定會憂懼傷心,指不定不等她走到云樓城,老嬤嬤就又離開人世了,她豈不是世上再沒有一個親人?
護院一聽,心中一盤算,是個不中用的老婆姨?再瞅著那個滿臉純真的動人女子,約莫十七八歲,不說山上洞府,只說市井坊間,可不能算是什么少女了。他便覺得由著她知會一聲行將就木的老嬤嬤,能出什么錯?若是自己太過生硬,說不定才會惹來她的懷疑。
于是他便改變初衷,陪著姿容凄美的動人女子,一起等待那個老太婆的到來。
結(jié)果等到手挎菜籃的老嫗一進門,他剛露出笑容就臉色僵硬,后背心,被一把匕首捅穿,漢子轉(zhuǎn)頭望去,已經(jīng)被那女子迅速捂住他的嘴巴,輕輕一推,摔在院中。
老嬤嬤見到這一幕后,無動于衷。
女子忍著心中悲苦和擔憂,將云樓城變故一說,老嫗點點頭,只說多半是那戶人家在落井下石,或是在向青峽島仇家遞投名狀了。
女子哀求老嫗一定要去云樓城一趟,哪怕是死,她哪怕見不著她爹最后一面,也要去云樓城。
老嫗哀嘆一聲,說是清凈日子算是走到頭了,環(huán)顧四周,如飛鳥張翼掠起,直接去了一處盯梢她們許久的修士住處,一番血戰(zhàn),捂著幾乎致命的傷口返回院子,與那女子說解決掉了潛伏此地的后患,嬤嬤是肯定去不得云樓城了,要女子自己多加小心,還交給她一枚丹藥,事到臨頭,一咬即死。
切實感受到天有不測風云的女子,強顏歡笑,抹去眼淚,收拾好行李,獨自離開這座郡城,去往命運未卜的書簡湖云樓城。
在女子雇傭了一輛馬車,駛出郡城大門后。
她并不知道,小院那邊,一個背著長劍的中年男人,在一座客棧打暈了云樓城剩余所有人,然后去了趟老嫗正在咳血熬藥的院子,老嫗看到悄無聲息出現(xiàn)的男人后,已經(jīng)心生死志,不曾想那個相貌平平、好似江湖游俠的背劍男人,丟了一顆丹藥給她,然后在墻角蹲下身,幫著煮藥起來,一邊看著火候,一邊問了些那名暴斃修士的來歷,老嫗打量著那顆芬芳撲鼻的幽綠丹藥,一邊揀選著回答問題,說那修士是垂涎自家小姐姿容美色的書簡湖邪修,手段不差,擅長隱匿,是自家主人離開已久,那名邪修最近才不小心漏出了馬腳,極有可能是出身于云雨島或是鎏金島,應該是想要將小姐擄去,上供孝敬給師門里邊的大修士,她原本是想要等著主人回來,再解決不遲,哪里想到術法通天的主人已經(jīng)在云樓城那邊慘遭橫禍。
老嫗越來越覺得莫名其妙。
原來那個中年男人煮藥間隙,竟然還掏出了紙筆,記下了見聞。
中年男人幫著煮完藥后,就站起身,只是離去之前,他指著那具來不及藏起來的尸體,問道:“你覺得這個人該死嗎?”
老嫗猶豫了一下,選擇坦誠相待,“他如果不死,我家小姐就要遭殃了,到了那座云樓城,只會生不如死,說不定讓小姐生不如死的眾人當中,就會有此人一個?!?/p>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離開院子。
幾天后的深夜,有一道曼妙身影,從云樓城那座府邸墻頭一翻而過,雖然當年在這座府上待了幾天而已,但是她的記性極好,不過三境武夫的實力,竟然就能夠如入無人之境,當然這也與府邸三位供奉如今都在趕回云樓城的路上有關。
只是當她悄無聲息地落在一棟院子之時,整座府邸驟然光亮起來,一盞盞燈籠點燃高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