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太快,少年來不及。
原來道理最怕半桶水,一走路,還要晃來晃去,提水桶的人,自然無比吃力。
劉志茂突然笑著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言語,“陳先生,莫不是在‘觀道’與‘合道’?”
陳平安喝了口酒,像是在開玩笑:“原來真君真是知己?!?/p>
劉志茂鄭重其事地放下酒碗,抱拳以對,“你我大道不同,曾經(jīng)更是互為仇寇,可是就憑陳先生能夠以下五境修為,行地仙之事,就值得我敬重。”
陳平安打趣道:“如果真君的人生軌跡,能夠與我說上一說,幫我觀道更多,我也會感激不已。”
劉志茂連忙擺手,“知己不分?jǐn)橙伺笥眩缃裎覀冸p方至多不是敵人,最少暫時不會是,以后再有沖突過招,無非是各憑本事。既然不是朋友,我為何要幫助陳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陳先生如今在咱們青峽島密庫那邊,可是欠了不少神仙錢了。如果陳先生愿意以玉牌相贈,或是哪怕只是借我百年,我倒是可以大大方方,坦誠相待,問什么,我說什么,就算陳先生不問,我也會竹筒倒豆子,該說不該說,都說?!?/p>
那塊玉牌的原主人,正是亞圣一脈的中土文廟七十二賢之一,更是坐鎮(zhèn)寶瓶洲版圖上空的大圣人。
劉志茂當(dāng)然知道輕重。
既忌憚,又垂涎。
至于他可以不可以接手,其實很簡單,就看陳平安敢不敢送出手。
因為劉志茂并不真正了解儒家上邊的真正規(guī)矩,陳平安反而知道更多。
陳平安笑道:“這個你就別想了?!?/p>
劉志茂本就不抱希望,自然不會失望。
陳平安突然問道:“我如果手持玉牌,毫無節(jié)制地汲取書簡湖靈氣水運,直接涸澤而漁,盡收入我一人囊中,真君你,他劉老成,幕后的大驪宋氏,會阻攔嗎?敢嗎?”
劉志茂臉色僵硬。
陳平安微笑道:“放心,這合情合理,但是不合禮。所以即便你們不敢攔,我也不敢做。當(dāng)然,如果萬不得已,我會試試看,看看能否一步就跨入地仙境界?!?/p>
劉志茂再次抱拳,“懇請陳先生莫要兩敗俱傷,對書簡湖釜底抽薪,也讓自己徹底失去這塊護(hù)身符。”
陳平安搖頭道:“我在后,書簡湖在前,先后順序不能亂。”
陳平安站起身,“走,有請真君陪我去趟春庭府,一起吃頓我們家鄉(xiāng)那邊的冬至餃子?!?/p>
劉志茂跟著起身,瞥了眼無比凄慘的那條小泥鰍。
一把半仙兵,兩把本命飛劍,三張斬鎖符。
都是咱們書簡湖的極好道理啊。
實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