冪籬女子笑道:“別想跑啊,不然紅燒魚,清蒸魚,都是有可能的。”
小丫頭抽了抽鼻子,哭喪著臉道:“那你還是打死我吧,離了這里,我還不如死了算數(shù)。”
冪籬女子有些無奈。
其余仙師似乎也都覺得好玩,一個個都不急于收網(wǎng)抓妖。
驟然之間,從天際極遠(yuǎn)處,亮起一抹耀眼劍光,轉(zhuǎn)瞬即至,御劍懸停眾人頭頂,是一位身穿淺紫法袍的年輕劍修,發(fā)髻間別有一根斷斷續(xù)續(xù)有雷電交織的金色簪子,微笑道:“這頭啞巴湖小妖極難捕捉,你們好手段。多少錢,我買了。”
冪籬女子微笑道:“可是金烏宮晉公子?”
年輕劍修笑道:“正是在下?!?/p>
女子搖頭歉意道:“這頭妖物不能賣給晉公子。”
年輕劍修皺了皺眉頭,“我出雙倍價錢,我那師娘身邊剛好缺少一個丫鬟。”
女子猶豫了一下,仍是搖頭道:“抱歉,恕難從命。此物是師門答應(yīng)牽勾國國師府的,我今夜做不得主?!?/p>
那金烏宮宮主夫人,性情暴虐,本命物是一根傳說以青神山綠竹煉制而成的打鬼鞭,最是嗜好鞭殺婢女,身邊除了一人能夠僥幸活成教習(xí)老嬤嬤,其余的,都死絕了,而且還會拋尸于金烏宮之巔的雷云當(dāng)中,不得超生。但是金烏宮倒也絕對不算什么邪門魔修,下山殺妖除魔,亦是不遺余力,而且一向喜歡揀選難纏的鬼王兇妖。只是金烏宮的宮主,一位堂堂金丹劍修,偏偏最是畏懼那位大岳山君之女的夫人,以至于金烏宮的所有女修和婢女,都不太敢跟宮主多言語半句。
不然這筆買賣,不是完全不可以談。師門和牽勾國國師,想必都不介意賣一個人情給勢力龐大的金烏宮。
年輕劍修一挑眉,“好好講理偏偏不聽,非要我出劍才聽話不成?你這青磬府的小婆姨,六境武夫,加一些符箓手段,信不信我挑花了你這張本來就不咋的的臉龐,再買下那頭小妖?”
年輕劍修冷笑著補充了一句:“放心,我還是會,買!不過從今往后,我晉樂就記住你們青磬府了?!?/p>
冪籬女子心中嘆息,總不能因為自己連累整座師門,金烏宮修士一向愛憎分明,并且喜怒無常,一旦不講理之后,那是難纏至極。
她轉(zhuǎn)頭看了眼那個雙手抱頭騙自己的小姑娘水怪。
在她正要點頭答應(yīng)的時候,落針可聞的啞巴湖邊上,有一位早早摘了斗笠在書箱上的文弱書生,一襲白衣,手持折扇,緩緩起身,微笑道:“如果這也算講理,我看還是一開始就不講理的好,強買強賣便是,反正誰本事高誰大爺,不用脫褲子放屁拉屎?!?/p>
黑衣小姑娘耳朵尖尖微顫,抬起頭,疑惑道:“脫褲子放屁是不對,咱們黃風(fēng)谷風(fēng)大夜涼,露腚兒可要涼颼颼,可拉屎又么得法子嘍,咋個就不要脫褲子啦?”
那白衣書生以折扇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對唉?!?/p>
小姑娘眉開眼笑,懸??罩?,盤腿而坐,雙手抱xiong,“讀書人都愣頭愣腦的。”
只是一想到那串當(dāng)好心好意送人當(dāng)盤纏的鈴鐺,黑衣小姑娘便又開始抽鼻子皺小臉。
都是騙人的,裝的!當(dāng)年那家伙,還說他這輩子最大的興趣不是當(dāng)官,是寫一本膾炙人口的志怪小說呢,到時候一定會寫一篇關(guān)于她的文章,而且一定篇幅極長,濃墨重彩,他當(dāng)時連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啞巴湖大水怪》,當(dāng)時把她給憧憬的都快要流口水了,還專門提醒他一定要把自己描繪得兇神惡煞一些,道行高一些。那讀書人答應(yīng)得很爽快來著。
怎的如今那串鈴鐺都見著了,卻沒能見到那篇眼巴巴等了百來年的文章呢?哪怕字?jǐn)?shù)少一些,也沒關(guān)系啊。
年輕劍修彎腰前傾,凝視著那個人模狗樣的白衣書生,笑呵呵道:“呦,跟這小妖一唱一和的,你們倆擱這兒唱雙簧呢?”
那一襲雪白長袍猶有塵土的書生,手握折扇,抱拳道:“懇請金烏宮晉公子高抬貴手?!?/p>
又有一抹劍光破空而至,懸停在晉樂身旁,是一位身姿曼妙的中年女修,以金色釵子別在發(fā)髻間,她瞥了眼湖上光景,笑道:“行了,這次歷練,在小師叔祖的眼皮子底下,咱們沒能斬殺那黃風(fēng)老祖,知道你這會兒心情不好,可是小師叔祖還在那邊等著你呢,等久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