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女子身前那印文越來越黯淡無光,最終砰然四碎,她嫣然一笑,“老神仙贈禮豐厚,我就不客氣了?!?/p>
當女子再次掏出那枚印章,一道劃破長空的劍光轟然而至,女子手腕上的兩枚黑白鐲子,與束縛青絲的金色圓環(huán),自行掠出,與之相撞,迸射出刺眼的火光,天空下了一場火雨。
女子雖然擋住了那道劍光,卻不得不后撤百余里,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鐲子,還好,只是有些小小的磨損,便不再以畫卷阻攔大雨,繼續(xù)遠遠觀戰(zhàn)。
劍氣長城那邊的出劍之人,是那陸芝。
她記住了。
一旦女子記恨起女子,往往更加心狠。
當陳平安不得不一口氣收回全部飛劍,最終還是沒有大妖咬餌上鉤,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謝松花與齊狩根本無需言語交流,立即聯(lián)手幫著陳平安斬殺妖族,各自分攤一半戰(zhàn)場,好讓陳平安略作休整,以便重新出劍。
大戰(zhàn)才剛剛拉開序幕,如今的妖族大軍,絕大多數(shù)就是用命去填戰(zhàn)場的螻蟻,修士不算多,甚至比起以前三場大戰(zhàn),蠻荒天下此次攻城,耐心更好,劍修劍陣一座座,環(huán)環(huán)相扣,各司其職,而妖族大軍攻城,似乎也有出現(xiàn)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層次感,不再無比粗糙,不過戰(zhàn)場各處,偶爾還是會出現(xiàn)銜接問題,好像負責指揮調(diào)度的那撥幕后之人,經(jīng)驗依舊不夠老道。
劍修練劍,妖族演武。
三月當空。
儒家圣人那邊,出現(xiàn)了一位身穿儒衫的陌生老者,正在仰頭望向那三輪月。
老人正是南婆娑洲第一人,醇儒陳淳安。
陳淳安收起視線,對遠處那些游學門生笑道:“幫忙去。記得入鄉(xiāng)隨俗。”
一群年輕人散去。
同為亞圣一脈的儒家圣人說道:“有不少的讀書種子?!?/p>
陳淳安說道:“這樣的良材美玉,我南婆娑洲,還有不少?!?/p>
儒家圣人笑道:“終究不是浩然天下,在這里,要想與老大劍仙說上話,不做點什么,可不行?!?/p>
陳淳安點了點頭,高高舉起一手。
蠻荒天下的天上一輪明月,竟是開始微微搖晃,好像就要被拖拽向這位老人,最終被收入袖中。
一位擁有王座的大妖,憑空浮現(xiàn),位于天上明月與城頭老人之間。
陳平安重返墻頭,繼續(xù)出劍,謝松花和齊狩便讓出戰(zhàn)場還給陳平安。
一位身材高大的儒衫青年,在一旁安安靜靜坐著,并無言語,不去打攪陳平安出劍,只是盯著戰(zhàn)場看了半天,最后說了句,“你只管假裝氣力不支,都放進來,離著城頭越近越好。”
陳平安沒有任何猶豫,駕馭四把飛劍后撤。
任由自己轄境內(nèi)的妖族大軍,蜂擁前沖。